坐在角落裡的花弦钰暗道一聲不好,連忙站起身,與女護士一起按住沈知意的肩膀,然後從沈知意的手裡搶過那管淡綠色的藥劑,毫不猶豫地紮進沈知意後頸的腺體。
“痛!好痛!痛痛痛!我的腺體好痛!”沈知意痛呼道。她的聲音帶着哭腔,每一個音節都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她的身體因為劇痛而不斷抽搐,仿佛随時都會斷裂。
沈知意能明确地感受到冰冷的藥液從腺體下的血管流向全身,藥液很快就與腺□□相融合,沈知意的意識也慢慢清明。
但新藥劑似乎與沈知意的身體出現了排異反應,似乎有一根根尖刺紮在腺體上。
腺體的疼痛與十指連心的疼痛相疊加,使沈知意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像一個篩子,不停地抖動。
她的眼角挂着淚水,嘴唇微微顫抖,整個人看起來無比脆弱。她的身體因為劇痛而不斷抽搐,仿佛随時都會斷裂。
她轉過頭用淚眼婆娑的雙眼看向花弦钰,委屈巴巴地說:“花姐姐,怎麼會這麼痛!我做腺體手術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疼!我是對疼痛不敏感,但是我不是一塊木頭啊!”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撒嬌和無奈。她的眼中充滿了不解和委屈。
花弦钰看着沈知意有些發紅的腺體,讪讪地摸了摸臉,有些不好意思。她摸摸沈知意的頭安撫道:“我也不知道啊,這個是新藥劑來着,剛研發出來就被我拿來了。而且我紮在腺體上的,那裡的皮膚本來就要比其他地方薄一些,神經更加的敏感。過一會兒就好了,你稍微忍一忍。”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試圖給沈知意帶來一絲安慰。她的眼中充滿了歉意和擔憂。
“你……”沈知意還沒有說完,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她的身體軟綿綿地倒在枕頭上,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再醒來已是淩晨。窗外月光皎潔,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微弱的心跳聲回蕩在耳畔。沈知意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四周一片寂靜。
她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身體雖然依舊有些虛弱,但疼痛已經大大減輕。
病房裡黑的出奇,唯一的光源則是走廊裡微弱地燈的光芒。那一點點亮光如同螳臂當車,還沒照進病房就已經被黑暗吞噬的一幹二淨,僅僅照亮了病房門口那一小片區域。
窗外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狂風卷着暴雨不斷地沖刷着病房的窗戶,半開放的陽台已經成為西遊記中的“水簾洞”。
一根小臂粗細的樹枝被風吹斷,斜斜的插在陽台的欄杆扶手上,從遠處看像一個人趴在欄杆上一樣。
突然一道閃電劈了下來,照亮了半個病房,終于讓沈知意看清楚了病房的全貌。沒有陪護床的單人間,自己的床邊擺滿了各種儀器,嘀嗒作響,與窗外的暴雨聲,風聲組成了一首并不太和諧的交響樂。
寂靜的走廊,室外狂風暴雨,病房裡不時作響的醫療儀器,無不透露出一股詭異的氣氛。
像極了鬼片裡的病房,仿佛下一秒門外就會闖進來一個四肢畸形,面目可怖的怪物,然後追着主角團跑。
如果沒跑過主角團,怪物便會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沈知意本就害怕過分黑暗的環境,再加上自己的胡思亂想。沈知意的心跳不由得開始加速,這時門外傳來護士推着小推車走動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在隔壁病房門口停下。
沈知意警鈴大作,腦袋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跑!沈知意試着活動四肢,發現自己被緊緊綁在病床上;試着活動頭部,發現自己脖子上正帶着一個項圈。
多年的信息素科住院的經曆告訴沈知意,這個項圈絕不是普通的choker。
果不其然,她的頭部一旦有了巨幅移動,項圈便開始震動;她的信息素一旦洩露,項圈便及時的往腺體裡注射藥劑并發出警報。
——專門為alpha研發的新型治療項圈。
項圈發出的警報聲驚擾了在隔壁查房的護士,也驚動了整條走廊的所有人。
病房醫生和護士們紛紛從辦公室以及導醫台裡走出來,一起維持病區秩序,沒一會病區又恢複了剛才的平靜。
“花醫生?你來了?”護士的聲音出現在病房門口。
“嗯,來看看。36床是我的病人,聽說她醒了,特意來看看。”花弦钰說完推門信步進入病房,“喲,醒了?”她斜斜地倚在病床前的到頂衣櫃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知意。
沈知意摸不清楚花弦钰的脾氣,隻感覺到一陣寒意,從花弦钰的方向傳到腳心,一直蔓延全身,她忍不住地縮了縮脖子,惹的項圈又是一陣騷動。
“36床,沈知意是吧?來采個血。”beta護士推着小推車進來,在沈知意床邊站定,用免洗洗手液給手消着毒,“鑒于你有信息素—β酶紊亂綜合征而且還在易感期,所以給你帶了治療項圈,這個項圈得帶到你出院。”
“這次易感期就不給你注射抑制劑了,花醫生說她已經給你注射過一次新藥劑,再注射藥劑隻會加重你紊亂的信息素。”beta護士拿了碘伏棉球在沈知意被綁住的右手上消了毒,然後拿了五支采血管放在托盤上,“手臂上抽四管,腺體上還有一管腺□□,你忍着點。”
“嗯。我準備好了。”
可能是因為剛剛在手術室注射過新藥劑的原因,還是因為對項圈的金屬材質過敏的原因。
沈知意後頸處的腺體格外的紅,那薄薄一層的皮膚四周出現了數不清的紅色圓點。
尖銳的采血針刺進alpha腺體的感覺并不好受,更何況沈知意現在的腺體正處在一個極其特殊的時期。
沈知意幾次想爆起掙脫束縛帶,又或者是使勁甩頭把插在腺體上的采血針甩走。但最後還是理智占據上風,她閉了閉眼消化了一下突然上湧的情緒,再睜眼時,整個人已經恢複了平靜。
花弦钰紅色的大波浪已經被放下來,散在肩頭。
随着護士的進入,如同瀑布般的紅發被風卷起,肆意張揚。
花弦钰很滿意沈知意的表現,或者說是一直都很滿意沈知意。
一般患上信息素—β酶紊亂綜合征的患者脾氣都不是很好,他們基本上都不太配合醫生護士的治療。
但沈知意是個例外,她把情緒控制的很好,在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花弦钰就很喜歡沈知意。
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年輕alpha,就已經展現出出屬于這個年紀的老練以及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