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晴忍不住擡頭,聲音發顫:“堂哥,我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誰知道她會摔下山……”
“砰!”
周宴珩猛地拍桌,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茶水濺出,灑在桌面上。周慕晴吓得一哆嗦,立刻噤聲。
“一點教訓?”周宴珩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沈懷遠剛認回這個女兒,寶貝得很,你倒好,直接把人往死裡整?你是嫌周家最近太安穩了?”
周明偉見女兒被吓住,連忙上前一步,賠笑道:“宴珩,這事是慕晴不對,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
“管教?”周宴珩冷笑,目光如刃般刺向周明偉,“二叔,你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好,怎麼管周氏旗下的産業?”
周明偉臉色一僵,手指微微發抖,卻不敢反駁。
周宴珩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語氣森冷:“既然你管不了,我不介意替你管。”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周明偉臉上。議事廳内鴉雀無聲,幾位旁支的叔伯低着頭,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引火燒身。
周慕晴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眼淚奪眶而出:“堂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招惹她了!”
周宴珩冷冷掃她一眼:“晚了。”
他轉身走向窗邊,背對着衆人,聲音低沉而危險:“二叔,我記得三叔當年也是這麼說的——‘下次不敢了’。”
周明偉的臉色瞬間慘白。
周銘文,周宴珩的三叔,曾經也是周家舉足輕重的人物,卻因為暗中挪用公司資金,被周宴珩親手送進了監獄,至今還在服刑。
“宴珩……”周明偉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慕晴畢竟是你妹妹……”
“所以她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周宴珩轉過身,眼神淩厲,“如果她不是姓周,今晚就不是談話這麼簡單了。”
周慕晴渾身發抖,眼淚無聲地往下掉,卻不敢再辯解一句。
周宴珩重新坐回主位,修長的手指交疊,語氣恢複了平靜,卻更讓人膽寒:“從今天起,周慕晴禁足半年,不準踏出周家一步。二叔,你手上的南城項目,暫時交給曲易接手。”
周明偉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卻在對上周宴珩的眼神時,硬生生壓了下去,咬牙道:“……是。”
周宴珩站起身,整了整西裝,語氣淡漠:“都散了吧。”
衆人如蒙大赦,紛紛起身離開,生怕多留一秒就會被牽連。
周明偉拉着周慕晴匆匆往外走,卻在門口被周宴珩叫住。
“二叔。”
周明偉腳步一頓,僵硬地回頭。
周宴珩站在光影交界處,半邊臉隐在陰影裡,聲音低沉而清晰:“如果沈雲舒再因為周家的人出事,我不介意讓周家少一個分支。”
周明偉瞳孔一縮,最終隻是低頭應了一聲,拽着周慕晴快步離開。
議事廳内,隻剩下周宴珩一人。他走到窗前,望着遠處漸濃的夜色,眼神晦暗不明。
他向來冷靜自持,哪怕在董事會上被人拿槍指着,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當聽到沈雲舒在栖霞山下落不明的那一刻,他的心髒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血液在耳膜中轟鳴。
恐懼?
這個認知讓他自己都怔了一瞬。
外界傳聞中的周宴珩鐵血手腕,冷峻狠戾,是周家最冷酷無情的掌權者,從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
可現在,他卻因為一個隻見過幾次面的女孩,亂了方寸。
他甚至沒有思考,直接站起身,下令調來直升機,立刻去栖霞山。
可是,當他趕到栖霞山時,看着沈雲舒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如紙,正伏在祁聿修的背上時,那一刻,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憤怒、不甘,甚至……嫉妒。
嫉妒祁聿修能光明正大地保護她,嫉妒她能那樣依賴地抱住另一個男人。
更讓他煩躁的是,他明明可以強行介入,卻最終隻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祁聿修将她送上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