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謊言,是她能給顧硯舟的最後一份禮物。讓他毫無牽挂地飛向更廣闊的天空,而她會獨自在這條複仇的路上走下去,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回北城的高鐵在暮色中穿行,窗外的景色如走馬燈般掠過。雲舒靠在冰冷的車窗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書包的背帶。
醫院的線索斷了,陳醫生的意外身亡像一記響亮的警鐘。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如今能揭開這個謎底的,隻剩下最後一個突破口——祁聿修。
……
雲舒站在鏡子前,指尖輕輕撫過自己的唇。
她特意塗了櫻桃色的口紅,襯得膚色如雪,唇瓣飽滿欲滴。鏡中的少女眉眼如畫,眼神卻冷得像冰。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不難看出祁聿修對她是有幾分興趣的。之前本想用沈家掌權人這個誘餌引誘他與自己合作,但這個人常年為沈家做事,雖然現在已經是位高權重了,但還是十分謹慎,拒絕了她。
既然這樣,她要用他最無法抗拒的方式——讓他徹底沉淪,為自己所用。
祁聿修坐在書桌旁,手中的文件已經許久沒有翻動一頁。
窗外雨聲淅瀝,玻璃上的水珠蜿蜒而下,像極了那天雲舒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淚。
門被輕輕推開。
"哥哥。"
柔軟的聲音讓祁聿修猛地擡頭。雲舒站在門口,穿着一件淺藍色的家居裙,發梢還帶着沐浴後的濕氣。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剛哭過。
祁聿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怎麼不敲門?"
"我敲了,你沒聽見。"雲舒走進來,手裡端着一杯熱牛奶,"聽李媽說,你最近睡得不好。"
她将牛奶放在桌上,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手背。那一瞬間,祁聿修的呼吸明顯一滞。
雲舒假裝沒注意到他的反應,在他身旁坐下。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和他慣用的雪松味須後水。
"之前是我不好,不該不理你。"她低着頭,聲音輕得像羽毛,"自從那次你在栖霞山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想到你,我的心都會撲通撲通的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的演技太好了。眼眶微紅,聲音哽咽,連她自己都差點信了這份"真情實感"。
祁聿修靜靜看着她,忽然伸手拂開她額前的碎發。這個動作太過親昵,雲舒的心跳漏了一拍。
"雲舒,"他的聲音有些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她咬了咬唇,忽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她的指尖微涼,觸到他皮膚的瞬間,祁聿修的呼吸明顯一滞。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雲舒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的眼眸裡,自己的倒影在輕輕顫抖。
這個距離太危險了。
就在她猶豫的瞬間,祁聿修忽然傾身向前。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吓到她,唇瓣小心翼翼地貼上她的。
這是一個生澀的吻。
兩人的鼻尖不小心碰到一起,雲舒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卻被祁聿修輕輕扣住了後腦。他的唇比她想象的更軟,帶着淡淡的咖啡香,溫柔地摩挲着她的唇瓣。
雲舒僵在原地。這和她預想的不一樣——她本以為會是一個充滿侵略性的吻,沒想到竟如此...珍重。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他的襯衫,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這不是她計劃中的反應。
祁聿修慢慢退開,額頭抵着她的,呼吸有些亂,眼底還帶着未褪的情欲。他的拇指撫過她濕潤的唇角,聲音沙啞:"雲舒,我每次想到你的時候,心髒也會撲通撲通的跳。"
雲舒垂下眼簾,掩飾眼中閃過的複雜情緒。她知道自己此刻應該表現出感動的樣子,于是微微紅了臉頰,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那……我們在一起吧。"她輕聲回應,聲音裡恰到好處地帶着幾分羞澀。
這個反應顯然取悅了祁聿修,他的眼神瞬間柔軟下來,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沈叔不會同意的。"祁聿修低聲說道,拇指在她唇角流連,"我是他名義上的養子,這樣的關系傳出去..."
"那我們就不讓他們知道。"雲舒迅速接話,仰起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她主動握住祁聿修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心裡卻在冷靜地盤算着。這場戲必須演下去,至少在查清母親死亡的真相之前,她需要維持這段關系。
"等你去大學,"他望進她眼睛深處,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我們就公開。"
這句話像一句隐秘的誓言。
他的聲音裡帶着難得的輕松,仿佛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雲舒靠在他胸前,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嘴角保持着溫柔的弧度,眼神卻逐漸冷卻。
回到房間,雲舒鎖上門,靠在門闆上長長呼出一口氣。
她的唇還在發麻,祁聿修的氣息仿佛還萦繞在周圍。她擡手狠狠擦了擦嘴,卻擦不掉那種灼熱的觸感。
“騙子……”她低聲罵道,卻不知道是在罵他,還是在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