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川，我們雖然都是連家的子女，但終究還是不同的。我沒有你可以豁出一切、肆意妄為的底氣和勇氣，我輸不起。”

不然，那些年她熬夜苦讀的夜晚，練琴到指尖出血的堅持，都算什麼？

“讓我去吧，瑾川。”

窗外，禮炮聲突然炸響。訂婚宴的鐘聲，正式敲響了。

……

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将宴會廳映照得如同白晝，香槟塔在燈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澤。祁聿修站在台上，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胸口别着一枚雲朵形狀的鑽石領針，面無表情地看着台下閃爍的鎂光燈。

連思宜挽着他的手臂，一襲白色魚尾禮服勾勒出優雅的曲線，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她敏銳地察覺到身旁人的僵硬，指尖在他臂彎輕輕一按，低聲道："再堅持一會兒。"

祁聿修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掃過宴會廳每個角落——沒有雲舒的身影。

"下面有請準新郎緻辭！"

司儀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祁聿修機械地接過話筒，喉結滾動了一下。台下，沈懷遠正端着香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感謝各位..."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宴會廳側門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安靜地站在那裡。雲舒穿着最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表情沉靜，在滿室珠光寶氣中顯得格格不入。

四目相對的瞬間，祁聿修手中的話筒發出刺耳的嗡鳴。連思宜敏銳地察覺異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溫柔地接過話筒："聿修有些緊張，不如由我來說幾句..."

雲舒遠遠地看着台上這對璧人，想起祁聿修曾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承諾，覺得有幾分可笑。

她轉身欲走，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辛麗麗攔住去路。

"這不是沈家二小姐嗎？"辛麗麗穿着一身豔麗的紅裙，紅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指尖繞着香槟杯打轉，"看來，你的'好哥哥'今天可沒空護着你了。"

她湊近雲舒耳邊，壓低聲音，"你害得慕晴現在還被關在家裡，之後還要被送到國外，現在輪到你咎由自取了。"

說着，她突然擡手，将一杯紅酒狠狠潑在雲舒胸前。

暗紅的酒液在白裙上迅速暈開，如同鮮血般刺目。全場嘩然，所有目光都聚焦過來。

辛麗麗故作驚慌地捂住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她假惺惺地道歉，眼底卻滿是得意。

祁聿修看見這一幕，瞳孔驟縮，當即扔下話筒沖下台。

"雲舒！"

他剛趕到她身邊，周宴珩卻從人群中緩步走出，擋在了兩人之間。

"祁總，"周宴珩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意，"現在你該站在哪邊，不需要我提醒吧？"

說着，他脫下西裝外套，輕輕披在雲舒肩上，遮住了那片刺目的酒漬。

祁聿修看着雲舒蒼白的側臉，她始終沒有擡頭，任由周宴珩攬着她轉身離開。

宴會廳内，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閃光燈不斷閃爍，記錄下這戲劇性的一幕。

連思宜站在台上，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隻是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蓦地想起祁聿修口中那個不肯向命運低頭的女孩，一瞬間似乎明白過來。

辛麗麗踩着細高跟湊近："思宜姐，你以後可要當心那個沈雲舒。"她壓低聲音，吐息間帶着濃重的酒氣，"她最會裝可憐了，你看聿修哥剛才那心疼的樣子..."

連思宜緩緩轉頭，目光落在辛麗麗精心修飾的臉上。她忽然笑了，那笑意讓辛麗麗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保安。"連思宜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這位小姐似乎喝多了，請她出去醒醒酒。"

兩名黑衣保安立即上前。辛麗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連小姐！我是為你好——"

"我的私事，還輪不到不相幹的人置喙。"連思宜輕輕整理着手套，"辛小姐若有閑情逸緻在這裡搬弄是非，不如回學校好好學學禮義廉恥四個字該怎麼寫。"

說罷，她拿起話筒，轉身面向賓客時，臉上已重新挂起無懈可擊的微笑。她微微欠身，珍珠耳墜在燈光下劃出優雅的弧度："感謝諸位撥冗莅臨我與聿修的訂婚宴，今晚能與各位共享這份喜悅，是我們的榮幸。願美酒佳肴相伴，祝各位盡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