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母親真正的死因是□□中毒!
母親扭曲的屍體照片從文件夾中滑落,法醫标注的死亡時間比醫院記錄早了整整六個小時!
雲舒的手指幾乎要将紙張捏碎,眼淚無聲砸落在紙頁上,暈開一片墨迹。
“原來……真的是這樣……”她喃喃自語,嗓音嘶啞。
"你果然在這裡。"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雲舒猛地回頭,看見祁聿修倚在門框上,眼底一片清明。“你……沒喝那杯酒?”她聲音發顫。
“喝了,”他緩步走進,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但我常年吃止痛藥,酒裡的迷藥對我沒用。"
雲舒後退,後背抵上冰冷的文件櫃,無路可退。
祁聿修的聲音在昏暗的書房裡顯得格外沉重:"蘇韻之和蘇宏德精心策劃了這一切。這些年來,他們從未放棄追查你們母女的蹤迹。"他的目光落在雲舒顫抖的指尖上,"直到三個月前,蘇宏德在蘇城醫院的檔案裡發現了線索。你母親常年在那裡看病,他們找到了她的主治醫生陳啟華。"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祁聿修蒼白的臉色。他深吸一口氣:"他們用重金收買陳啟華,讓他在你母親的藥劑裡注入□□。事後,他們篡改了死亡證明,把謀殺僞裝成心髒衰竭。"
雲舒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祁聿修的聲音繼續傳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陳啟華後來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幾次三番要去警局自首。蘇宏德怕事情敗露,就派保镖陳默去滅口。但那個蠢貨在陳醫生家留下了指紋。警方差點就查到了蘇家頭上。"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們走投無路,才來求我...求我幫他們善後。這些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仿佛光是說出這些話就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你為什麼要幫他們?”雲舒死死盯着他,眼淚滾落,“就為了沈家的利益?為了你現在的地位?”
祁聿修的眼神驟然暗了下來。他緩緩蹲下身,與癱坐在地的雲舒平視,修長的手指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卻在接觸到她肌膚的瞬間被她狠狠拍開。
"沈家這座金玉其外的牢籠,"祁聿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翻湧着深不見底的情緒,"早就從根子裡爛透了。這些年我幫着沈懷遠和蘇韻之處理過多少見不得光的事?僞造證據、收買官員、甚至..."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有些事說出來都會髒了你的耳朵。"
窗外雷聲轟鳴,他忽然抓住雲舒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跳動得又快又重:"我祁聿修從來不是什麼善類,做過的惡事數都數不清。但那天在蘇城見到你的第一眼——"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看到你鬓角那朵小白花,看到你倔強挺直的脊背,我就後悔了。後悔沒能早點找到你,後悔...成了幫兇。"
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極了那日她站在靈堂前将落未落的淚。祁聿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後悔沒能早點找到你們,後悔沒能保護好你母親,"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後悔...成了幫兇。"
“雲舒,”祁聿修突然将她拉進懷裡,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自從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祈禱這一刻永遠都不要發生。但你還是發現了,我隻求你,求你别離開我!”
雲舒的眼淚砸在他手背上,滾燙得幾乎要灼穿皮膚。她擡起通紅的雙眼,聲音嘶啞:"最後一個問題,沈懷遠有沒有參與這件事?"
祁聿修的指尖微微發顫,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他應該和我一樣,都是事後才知曉。他沒過問細節,隻說……讓我把蘇宏德留下的爛攤子處理幹淨,别留把柄。"
最後一句話輕得像歎息,卻重重砸在雲舒心上。恍惚間,她仿佛又看見母親躺在靈柩裡的模樣——那雙曾經溫柔撫摸她發梢的手,僵硬地交疊在胸前;總是對她含笑的眼睛,永遠凝固成兩個再也不會睜開的弧度;曾經紅潤的唇瓣,褪成了死人才有的青白色。
"别留把柄……好一個‘别留把柄’……."
雲舒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這就是母親曾為之傾盡所有的男人,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像一捧黃沙,将她死亡的真相徹底掩埋,連死都不得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