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學生紛紛退開。
雲舒轉頭,看見蘇嘉雯踩着高跟鞋沖進來,精緻的妝容扭曲着:“你這個掃把星!剛回沈家幾個月,就害得沈蘇兩家快要家破人亡!你媽是個賤人,你也是!”
她臉色猙獰,手裡攥着一個玻璃瓶,瓶口還冒着淡淡的煙,歇斯底裡地大喊,“你去死吧!”
雲舒還沒反應過來,蘇嘉雯已經擰開瓶蓋,猛地朝她潑了過來——
是硫酸!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雲舒的瞳孔驟然緊縮,身體卻像是被釘在原地,根本來不及躲開。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猛地從側面沖過來,一把将她推開。
“嗤——”
刺鼻的腐蝕聲伴随着祁聿修的悶哼,他的西裝袖口瞬間被燒穿,皮膚上騰起一片駭人的白煙。
“祁聿修!”雲舒心髒幾乎停跳,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卻被他一把推開。
“别碰!”他咬牙低吼,臉色因劇痛而慘白,卻仍死死擋在她前面。
蘇嘉雯呆住了,顯然沒想到會誤傷祁聿修。下一秒,警笛聲響起,幾名警察沖過來,迅速将她按倒在地。
“放開我!沈雲舒,你不得好死——”蘇嘉雯歇斯底裡地尖叫着,被警察強行塞進警車。
雲舒顧不得其他,顫抖着抓住祁聿修的衣角:“你的手……”
祁聿修低頭看了眼被硫酸灼傷的右臂,皮膚已經泛紅潰爛,但他隻是皺了皺眉,聲音沙啞:“沒事,不嚴重。”
“這叫不嚴重?!”雲舒眼眶發紅,聲音發抖,“你瘋了嗎?那是硫酸!”
祁聿修看着她慌亂的樣子,忽然低笑了一聲:“比起讓你受傷,這點疼算什麼?”
雲舒的眼淚瞬間砸了下來。
他擡手想擦她的眼淚,卻在半空中停住——他的指尖還沾着腐蝕性的液體,不能碰她。
“别哭。”他的聲音很輕,“我沒事。”
雲舒搖頭,死死攥住他的袖子:“去醫院,先處理你的傷!”
祁聿修看着她倔強的樣子,終于妥協,任由她拉着他上了車。
……
醫院的急診室裡,消毒水的氣味刺鼻而冰冷。雲舒站在一旁,手指緊緊攥着衣角,看着護士小心翼翼地剪開祁聿修的襯衫袖子。
"忍一下。"護士輕聲說,鑷子尖端挑起一片黏連在傷口上的纖維。
布料被腐蝕得焦黑,黏連在傷口上,護士每撕開一點,祁聿修的肌肉就繃緊一分,但他隻是抿着唇,一聲不吭。
雲舒的喉嚨發緊,視線模糊。
當護士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時,硫酸灼燒過的皮膚泛着猙獰的暗紅色,邊緣已經潰爛,露出鮮紅的血肉。祁聿修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顫抖,冷汗順着他的太陽穴滑落,在下巴懸成搖搖欲墜的水珠。
雲舒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滾燙地砸在手背上。
“别看了。”祁聿修擡起左手,輕輕遮住她的眼睛,聲音低啞,“沒事的。”
可他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終于包紮完畢,病房重歸寂靜。點滴瓶裡的液體規律地墜落,在寂靜中發出細微的聲響。
雲舒站在病床邊,低頭看着祁聿修被紗布層層包裹的手臂,聲音哽咽:“是不是很疼?”
祁聿修搖頭,唇角扯出一絲笑:“沒有,已經好多了。”
“騙人。”雲舒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值得嗎?為了一時沖動,這裡會永遠留下一塊難看的疤痕。”
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盤踞在他原本完美的手臂上。
祁聿修看着她通紅的眼眶,忽然擡起左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他的指腹帶着薄繭,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不是沖動。”他低聲說,目光專注地看着她,“如果是你,千千萬萬次我都會擋。”
雲舒的呼吸一滞。
祁聿修的手慢慢下滑,握住她的手,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雲舒,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我知道自己以前做錯過事……”他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但從今以後,我會彌補自己的過失,加倍對你好。相信我,好嗎?”
雲舒的心髒劇烈跳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橫沖直撞。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了幾秒,她終于低聲問:“……你為什麼從來不問?”
祁聿修擡眼看她。
“你心裡應該也有所懷疑吧?”雲舒的聲音有些發抖,“我之前接近你、跟你在一起,是不是……為了利用你?”
祁聿修靜靜地看着她,黑眸深邃,像是能看透她所有的猶豫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