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策失笑，“沒事，我……”

他話沒說完，又被林昱捂住了臉。

“……昱哥，你幹什麼？”

林昱沒理他，在和另一個人說話，“你先回房，不許呆在這。”

陸修遠語氣無奈，“這是我家。”

“什麼你的我的，你得聽我的！”

“行行行，你牛。”陸修遠笑着走開，聲音越來越遠，“回房等你哦。”

“快走！”

“老公。”

一隻拖鞋砸到了剛關好的門上。

方一策笑得直抖。

“你笑什麼笑！”林昱耳根紅了一大片。

方一策指指他的脖子，“羨慕你們感情好。”

林昱紅着臉拉了下衣領，“你也不差。”

方一策笑容僵住，臉上表情很快又黯淡不少。

“你和謝家淇到底怎麼了？”林昱戳戳他。

“沒事。”

“吵成那樣還說沒事？”

“……沒事。”

“他真沒打你？”

“這個真沒有。”方一策笑了笑。謝家淇哪裡敢打他，下了床多使幾分力氣都像怕弄疼他似的，堪稱大驚小怪。想到這，他笑意不由得又深了幾分。

“不想說就算了。”林昱看他這表情，一下子不知道該捂眼睛還是歎氣。“你先去洗澡，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方一策微微搖頭，“我睡沙發就行。”

“明天回去？”

“過兩天去找房子。”

“那就睡客房。”林昱不容分說地起身。

方一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開口，“昱哥。”

林昱回頭。

方一策看了他幾秒，“我報名新銳設計獎了。”

林昱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報了就好。”

“你很開心？”方一策緩緩走到他面前。

“當然，你是我最完美的員工……呃，說話不用靠這麼近。”

方一策仗着身高優勢再往前湊幾分，兩鬓碎發落下，在林昱臉上打出一片小小的陰影。他看見林昱的臉漸漸變紅，笑得十分暧昧，“昱哥，我突然發現……”

“你幹什麼！”

一聲怒吼和一隻手臂同時出現，攔路虎似的擋在方一策和林昱中間。

方一策仰頭看向來人，一臉無辜，“沒幹什麼。”

陸修遠臉色不善，“不許靠那麼近。”

“這有什麼的，我還壁咚過昱哥呢。”

林昱頓時大驚失色，“壁什麼咚？！那次明明是你恐吓我！”

“林昱！”陸修遠回頭看他，滿臉委屈。

“不是……”林昱有苦說不出，“明明是他……哎你别拉我！關我屁事！”

陸修遠咬牙，“你說得對，關你屁事。”

“昱哥加油。”方一策沖他揮手。

“靠！方一策！你别扯我……”林昱求救的聲音逐漸消失在房門後。

方一策挂着惡作劇成功的壞笑走進浴室。

不久後，水聲響起，浴室裡很快升起一片霧蒙蒙的水汽。

這水汽蒸得方一策有些倦意上頭，他邊打哈欠邊走出房門時，下意識說了一句，“謝家淇，來幫我擦……”

他忽然頓住。

在原地站了幾秒，他熟門熟路地找到吹風機，就站到了鏡子前開始吹頭發。

吹風機聲音很響，也很适合發呆。

手臂機械化地左右搖擺，他的思緒又飄到了城市另一頭的小公寓内。

快十二點了，不知道謝家倩睡了嗎？吃貓糧了嗎？大尾巴晃了幾下？

早上出門時忘了開罐頭，不知道它有沒有生氣。他還把貓抓闆藏了起來，不知道它有沒有又跑去抓沙發。

不過，自然是無人能回答他這些問題。

吹風機還在響。

明明他前二十來年都是這樣一個人過來的，現在卻覺得這靜谧異常難熬。

他又看向鏡子裡。

其實也不怪林昱剛才那種反應，謝家淇最近咬得确實越來越狠了。他無意識地摸了摸那個傷口，同時也免不得想起那一刻的痛楚……

還有謝家淇看向他的眼神。

包容，深情，肆無忌憚地徜徉着對他的占有欲。

他無法想象如果離開這些，他以後要怎麼活下去。

“可是……那畢竟是他哥。”方一策輕輕撫上鏡子裡的自己，像是安慰，像是自我勸說。

鏡中人也回看他，“你為什麼永遠不問他的意見？”

“沒關系的。”方一策微微搖頭，“愛人可以換，親人卻隻有一個。”

鏡中人已淚流滿面，“你真的太過分了，方一策。”

*

房内。

喘息與呻吟交織，奏出一支名為歡愉的交響曲。

……單方面的。

手裡緊緊抓住枕頭一角，林昱不得不因為身後男人的桎梏而将下巴高高揚起。即便如此，他還要在喘息聲中拼湊出斷斷續續的字句，“你明明知道……我沒有……”

“我當然知道。”陸修遠俯身壓到他背上，在他臉頰上吻了一記，“我也想那樣咬你，老公。”

林昱瞪他，“你如果敢，我就……”

手機鈴響。

兩個人的身形都頓了頓。

“……去拿手機。”林昱眼角沁出幾滴生理淚水。

陸修遠掐他的臉頰，“你現在這聲音還想接電話？”

“你的手機。”林昱把臉埋進枕頭裡，“萬一是客戶。”

“這都幾點了，客戶也不接。”

“客戶是上帝。”

陸修遠表情微妙，“你也不用這麼敬業。”

“去接！”

“接就接。你千萬别出聲。”

“靠……你輕點……”

陸修遠置若罔聞，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是個陌生來電。他看了眼林昱越來越失神的臉，還是捂住他的嘴按下了接聽，“您好，哪位？”

“謝家淇。”

“……幹什麼？”

“找林昱。”

“你敢打我電話找林昱？！”陸修遠手上不自覺用了些力。

“我還敢撬你家鎖。”

“……你在哪？”

“你家門外。”

“……”陸修遠表情瞬間變得極其詫異，“你怎麼上來的？”他家是一梯一戶，不僅樓下有門禁，電梯裡也有人臉識别，可謂安全性極高。他下意識地以為謝家淇在胡扯，但又莫名覺得謝家淇真能幹出這種事。

“你别管，叫林昱聽電話。”

“林昱現在……”陸修遠看向身下人，眼裡立即閃過幾分促狹，把手機拿遠才湊到他耳邊，“射了？”

林昱的臉紅如晚霞，分外嬌媚，“我真想踢死你……到底誰啊。”

陸修遠咬了咬他的耳垂，“謝家淇。”

“……啊？”

“他說他要撬……”陸修遠想起正事，抽着嘴角把手機拿回來，點開揚聲器，“你說吧。”

“……你們倆有病吧？！”電話那頭傳來無助的咆哮。

陸修遠輕咳一聲，“快說。”

“林昱，明天把你家鎖死。”

“……啊？”林昱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麼多次啊。

“看好方一策，别讓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