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常身上将蘭柏抱到懷裡撫着貓毛:“你坐呗。”
靳蘇坐下來,嗫嚅着開口:“那個……事成了。”
“……”梁常擡頭看他,摸貓的手一頓,“成了你找我作甚?”
“問你需要什麼。”靳蘇說。
蘭柏在梁常腿上翻了個四仰八叉。
梁常低頭看了一眼,手在蘭柏柔軟的腹部輕輕摸着,問道:“很着急甩開我嗎?”
聽恭親王說話時間久了,他也能學來些恭親王的拐彎抹角。
但這話從梁常嘴裡出來有些莫名的真誠,帶着些許抱怨,淡淡的嗔怪意味……
靳蘇盯着梁常,張嘴良久,最終還是說:“好吧,那再等等,你若有需,随時找我。”
他說罷,拱手行禮。
梁常将蘭柏放下,起身回禮。
封官那事說是三五日,卻拖了足有三個月,半點風聲沒走出。
三個月間,梁常種種田,耕耕地,摘些菜拿到鎮子上賣一賣,囤一些能放得住的菜貨,偶爾聽鄰居們發發牢騷,然後在差點殃及自己的時候迅速逃離現場。
至于蘭柏,他給梁常托夢說閉關去了。
說是閉關,平日裡晚上會回來,所以梁常覺得夜不算閉關。
蘭柏回來以後,總是熱騰騰的抱着梁常,起初他還想掙紮兩下,之後愣是被抱的脫敏了。
抛開這些瑣事不談,這些日子不得任何召見,手頭寬裕,也沒有人白天非要纏着他親嘴,日子過得分外舒坦。
他覺得自己都胖了些,實際上并沒有。
靳蘇進京得官正值立冬,得的從七品翰林院檢讨,頂替之人正七品編修。
當日遊街比狀元遊街壯觀些,梁常難得去湊這個熱鬧。
京中風言風語傳得飛快。
“什麼一榜雙狀元,我聽說後頭那個是村裡的,還是塞進來的,村裡的能有什麼見識?”
“不知道啊,呵呵,看着就不怎麼樣。”
靳蘇騎在馬上,頭紮得很低。
“擡起頭來!”
聲如洪鐘。
靳蘇聞聲擡頭看去,隻見梁常站在酒樓之上招手。
“梁仲溫。”
一聲叫将梁常喊得回神,他回頭一看,愕然片刻,行了一禮:“王爺。”
“本王以為你至少會來拜訪一趟,枉費司成方托了我這個關系。”
恭親王隻是微微側目看着梁常,身側侍人給他扇着風。
那話的怪罪意味不大,更像是調侃。
“呃……呵呵……”梁常啞然失笑。
沒人跟他說李耙托的恭親王把這事兒成了,因此單憑他絕想不到這一層。
恭親王示意梁常起來後,轉頭看着底下人馬,一言不發。
梁常不知道說什麼,莫名其妙欠個人情,也不知道怎麼還。
思來想去心下歎了口氣,大不了以後就為他所用了。
除了聽他陰陽怪氣兩句,别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沒聽說過恭親王是個人會苛待人的。
梁常偏頭看了一眼恭親王,又迅速收回視線。
“你對我很好奇?很想打量我一下?”恭親王正身對着梁常。
人怎麼能完蛋成這樣?
“沒有……”
“你看吧。”
梁常擡手蒙了一下臉,有些局促,想偏開頭卻被恭親王借着扇子将臉擺正。
迫不得已隻能看。
恭親王輕輕眨着眼,靜靜看着梁常。
梁常說不出話,臉一下子漲紅起來,趕忙行禮:“臣知錯。”
“……嗯。”恭親王挪開眼,繼續看着底下車水馬龍。
簡直比中舉那日還要熱鬧。
旁的人們談論着,說兩位狀元一個早有婚配,一個早有妻子,而榜眼至今未娶,隻是始終上着半邊面具,單看半張臉屬實美麗。
這便被公主看上了。
榜眼面見公主時稱得上含羞帶怯,他說:“臣右半張臉實屬醜陋,恐驚了公主,不若還是棄了臣吧。”
公主聽這話,心想那可了得,她堂堂公主怎麼能讓一白面書生左右思緒?再醜也得看了再說,如此便叫榜眼摘了面具。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哪裡醜陋,分明面側花兒似的胎記襯得他顔色絕佳。
公主就此定了驸馬。
擇日成婚,便正巧撞上了兩位新科狀元遊街。
遊街後頭便是接親隊列。
更為壯觀,多的是一睹公主尊容的。
“這榜眼不是什麼善茬。”恭親王悠悠說道。
梁常回過神來,繃直了腰身偏頭看向恭親王:“啊?”
恭親王不答,默默看着觀禮。
想來也是……能說出那般楚楚可憐又有心機的話的,能是什麼多好的人?
梁常沒有追問,也靜靜看着。
接親隊走遠,恭親王便也走了。
梁常行禮後,原本打算還在那裡待着看會兒風景,結果被恭親王的人劫持走了。
沒錯,劫持。
“?”梁常看了幾眼架着自己的二人,忍不住沉着步子慢下來,“喂!要不要這麼、這麼粗魯啊兄台?”
找了半天的詞,最終憋出“粗魯”二字,書到用時方恨少!
梁常想悄無聲息地掙脫出來,卻被兩人抓得更緊。
左側那人瞥他一眼:“安分點,不殺你。”
梁常認命跟着走,就這麼被架到了公主府,跟着恭親王觀禮。
結識人不少,此外還認識了一下那個榜眼。
“林少安。”恭親王擡手介紹。
梁常拱手行禮:“梁仲溫。”
林少安隻是微微颔首,一副溫吞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