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又不在乎,怎麼對夏XX是他的自由。
“把報告交上來。”他上司不知道什麼時候準時卡點出現在了大廳門口。
“你今天也不參加彙報大會?”
甯之每次交完東西就火速撤離,那彙報大會無非就是一堆人拿着報告自己念一遍給上司聽,多無聊。
“他不會自己看嗎。”他打了個哈欠,這話題無聊到讓他想睡覺。
“嘶,小點聲。”老李扶額,終究是年少氣盛,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從穿衣不統一到彙報都不去參加,也沒人管,要是它們之中的誰這麼做,怕不是早都被辭退了。
“走形式的東西沒意義。”他攤開手搖頭表示不認可。
老李也不是個老古董,他自也是知道甯之說的沒錯,但應該沒人會冒着被辭的風險去抵抗這一無傷大雅的走形式,照做的後果無非就是晚點歸家喽。
“我先走了。”甯之毫無留戀隐入夜色中。
...
“有空?”
暮色四合,四周籠上了一層黑色的紗幕,除了魂燈散出的昏暗光線,其他事物大都難以看清,除了。
甯之的居所。
獨棟的小洋房不算特别大,也就三層,淺白色的光芒環繞在屋子周圍,緩慢沿着四面牆飄動,其中還夾雜着一些難以察覺的紫色光點。
他走入院内,随處可見的月見草靜靜綻放着,但也不卑不亢展現着自己蓬勃生命力。
甯之吹了個口哨,一隻純白花色的貓正優雅走着貓步向他靠近。
“小白。”他喚它一聲。
“喵。”它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腿,然後在他腳邊穿來穿去,生怕哪個角度的褲腳沒有被它的毛發雨露均沾。
“小黑。”他半天不見小黑狗蹤影。
“嗷嗚。”草叢發出窸窸窣窣聲,随之小黑狗滿身是葉片蹦跶出來,尾巴甩的如同螺旋槳。
“我回來啦。”他蹲下,左手摸貓右手摸狗,臉上露出的笑容确是在人前不常見的,不帶着一絲防備和表演。
好像隻有在這個時刻,他的情緒才是真正屬于他自己,可以疲憊,可以脆弱,不用去當那個很懂得理解寬容他人的甯之。
“或許我們要離開這了。”
小白小黑不懂,但感覺到甯之情緒有些低沉,用盡自己的方式讨他歡心,躺在地上露個肚皮打滾。
“真不雅。”他調侃一聲,然後用手胡噜胡噜它倆軟乎的肚皮,壞情緒也随着煙消雲散。
...
萬事萬物都有終結那日,但這種結束不代表消亡,反而代表一種新的開始。
“你可以離開了。”
那日,陽光甚好,順着白紗簾透入房間内,每日清晨熟悉的鳥語花香,幾隻膽大的還站在窗框上聊着天,待她起身靠近才撲棱着翅膀落荒而逃,。
她以為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很久,但打開被敲響的大門,得到的是這樣的消息。
她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傷,好像不同于剛來時的心境,内心竟有些不舍。
更不知道這不舍的來源,是平靜不被打擾的生活?還是簡單的人際關系,還是美味的吃食,亦或是,甯之。
“啊?”她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本就剛從美夢中醒來,現在甯之的這番話都讓她有些懷疑是不是夢境中的一部分。
“離開這後,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更要好好愛自己。”像在說什麼最後的囑托一樣。
她壓抑不住那份不舍,又不知道如何發洩,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味道蔓延開來。
“嗯。”所以表現出來的是别扭且敷衍的答應。
“怎麼,不舍得走了?”他還在一旁打趣。
“沒。”
“還是說。”他不經意間靠近,“舍不得我?”
“滾。”
她現在沒有心情去開玩笑,這一别就是後會無期。
“好啦好啦,等你下輩子結束還得回來的。”
這是什麼破安慰,她顯然不領情,本來還勉強能維持住的體面在這一刻也崩塌,臉上滿是煩躁不安。
“給。”他遞給夏XX一顆葡萄味的硬糖。
她接過,将糖在手中攥緊,但又松開了力道,将糖紙撥開,糖放入嘴中。
夏XX無比慶幸自己還擁有五感,據說這是為了更好的讓魂魄體驗到收刑法的痛苦故而留下的,隻有喝下孟婆湯後才會被剝削掉一陣,待到人間又會還給魂魄。
這段時間托甯之的福,她還嘗到了美食,至少在人間的那段時間,她好像沒有這種快樂享受的記憶。
她一直站在門口,沒想要移動的意願,将甯之也擋在門外,這糖甯之常給她,往常本該是香甜的葡萄味,現如今也變得苦澀難吃。
“等你準備好,我們就出發?”他還是提了那個夏XX在逃避的話題。
“我知道!”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随後又覺得有點不妥,小聲嘀咕了一句“對不起”,也沒管甯之會不會聽不見,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卧室。
她讨厭分離。
讨厭與人的分離。
讨厭與事物的分離。
讨厭一切會離她而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