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日頭毒辣,一衆滄海派弟子站在沙灘上,望着茫茫大海。
門主師伯與廖師叔站在前面,時不時交談幾句。
想想站在弟子列隊的頭一個,目光呆滞。
她已經想通了。
與其在後面煎熬,不如第一個就跟菩心門的人打招呼,這叫早死早超生。
巫種玉匆匆趕來。
他最近在煉制解藥,這會兒聽說菩心門的人要來了,趕緊過來盯着想想。他在想想斜後面肆無忌憚地看着她,感覺想想有幾分魂不守舍。
巫種玉的心裡更怨恨了。
終于,大約半刻鐘後,海平面上出現了一艘大船。
滄海派的弟子們歡呼起來,巫種玉盯着想想,卻并未從她的臉上看到什麼情緒。
不多時,菩心門的人下船了,依次向衆人問好。
寇鳳澤跟想想說話的時候,想想的神情很平靜,沒有興奮,也沒有恐懼。
難道丹藥的藥效過了?
不,這不可能。
巫種玉心不在焉地應付完整個歡迎儀式,随着衆人一起上山。
他跟在想想的後面,寇鳳澤在他的身後,跟一個菩心門弟子說話。
“……山師弟,麻煩你了。”
他想起‘山今’二字,猛地扭過頭。
寇鳳澤和那個山師弟都被吓了一大跳,他的眼神算不上友好,甚至是有幾分兇惡。
“巫師弟,怎麼了?”寇鳳澤還記得他的臉,微微一笑。
巫種玉對他的怨恨也是有的,但此時,他的注意力都在山師弟身上。眼前這位山師弟,長得像一個黑矮胖的葫蘆,臉還有幾分像消失多年的山魈。
他忍不住在心裡感歎,上一次,怎麼就沒留意到這個絕品。
看來想想暗戀之人,就是他了。
“沒事,我在找人。”巫種玉冷冷道。
寇鳳澤與山師弟對視一眼,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是他們是客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他們朝前走去,巫種玉留在了原處。
寇鳳澤往前走,擡眼就看到想想的背影。
“百裡師妹。”他喚了一聲。
想想被吓得魂飛魄散,她以為不會再見面了,沒有刻意保持呆滞。
她側過半張臉:“寇……師兄好。”
“百裡師妹最近可還好?”他上前一步,問。
寇鳳澤出海前,滄海派門主曾囑托他尋找飛虛的蹤迹,他聽說,飛虛是想想的師父,想到飛虛至今毫無蹤迹,他對想想,又多了幾分憐愛。
想想視死如歸:“好!”
“百裡師妹最近還在勤奮修煉嗎?”
“練!”
巫種玉在後面看見了,心中冷笑。
寇鳳澤也發覺想想有些怪怪的,今天滄海派的弟子,好像都不太對勁。
他沒有多想,笑了笑:“晚上見。”今晚有個宴會。
想想支吾:“……我還有事,先走了,晚上見。”
她逃也似的往前跑,順着小道回弟子舍去了。
巫種玉見想想走了,也順着另外一條路,離開了。
寇鳳澤與山師弟一道往前走,忽然,山師弟‘咦’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一個香囊。
香囊是青色的,有着淡淡的竹葉幽香,繩索上還系着一個小海螺,很精緻。
“估計是滄海派某位弟子的。”寇鳳澤看了一眼:“留着晚上問問吧。”
山師弟點了點頭,收起了香囊。
.
天黑了。
接待菩心門的晚宴設在巫山峰偏殿,想想來了後,隻吃了一小會,就假裝肚子疼溜回去了。
巫種玉看着想想消失的背影,有些不理解。
菩心門的山今還在殿内,她怎麼這麼着急回去了?這不像是想想的做派。而且,她多年不練劍了,今日還背着一把劍。
他又看向山今,隻見他拿着一個青色的香囊,正在跟滄海派的一個弟子說話。
看到那個香囊,巫種玉的眼裡瞬間冒火了。
那是想想的香囊,她每見到一個美男子,都會送一個。可惜,巫種玉至今沒有得到過。
他握緊拳頭,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偏殿。
衆人毫無察覺。
又過了一個時辰,宴席結束,衆人紛紛散去。
寇鳳澤卻沒有離去,他低聲與同門說了幾句話,獨自前往後殿。
殿内燭光明亮,三面隔扇外,隐約可見夜幕天穹上的群星,閃爍着璀璨的光輝。
滄海派門主與人稱‘廖師叔’的男子都在此處等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