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非雪看向遠處叫自己的人。
兩個風家弟子如獲救星:“大公子。”
風潇先打發走兩個弟子,然後走到衣非雪身旁安撫:“消消氣,他們是我爹新收的内門弟子,若是得罪了你,我代為懲戒便是。”
衣非雪輕嗤一聲:“表哥,并非我插手你們風家的事,也不是我小題大做斤斤計較,這倆人品行低劣,留着遲早給風家招禍。”
“是,我知道,回去我就告訴我爹,放心吧。”風潇笑了下,又強調說,“什麼你們家啊,你母親是我親姑姑,我爹的胞姐,風家和衣家是一家。”
衣非雪沒吭聲。
風潇看着衣非雪滿頭亂糟糟,失笑道:“真是每一根頭發絲都充斥着起床氣,快回屋坐下,我給你弄弄。”
衣非雪被拽着回屋,按坐到鏡子前,任由風潇梳理。
頭發雖長但柔順似綢緞,風潇随便梳幾下就好了:“發帶給我。”
衣非雪遞給風潇一枚和田玉的發箍。
風潇眨眨眼,接過來,再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好,邊弄邊說:“我剛才碰見徐故了,他向我打聽你呢。”
衣非雪不動聲色。
風潇看他一眼,接着說:“他很惦記你。”
衣非雪:“惦記着怎麼巴結我?”
風潇笑道:“誰讓咱家非雪是天縱奇才,文武雙全呢?包括王追兩兄弟,就是仰慕你,想讨好你罷了,就許他明晦蘭人見人愛,不許你衣非雪花見花開?”
衣非雪:“我出生時滿城花謝,寸草不生。”
“……”風潇汗顔,口誤口誤,哄人沒哄對。
徐故是衣非雪曾經的朋友,嚴格來說不算朋友,隻是認識罷了,而認識還是通過風潇認識的。
風潇性子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徐故說自己是風潇的摯友,衣非雪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才跟徐故來往的。
三個月前,正式絕交。
不是因為徐故那句“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後患”。
而是因為徐故說:“可若什麼都不做,也太便宜姓明的了,咱可以偷偷地殺!”
衣非雪無所謂天下正義之士的口誅筆伐,說他把明晦蘭當奴隸作踐是趁人之危,勝之不武,無恥下作,不要逼臉。
但他壞的光明正大!
他就是仗勢報複,落井下石。
偷偷的殺?
真要殺,那也是當着全人類的面殺。
遮遮掩掩偷偷摸摸,你在惡心誰?
更可笑的是事後跟風潇對賬,原來徐故兩頭騙,他壓根不是風潇的摯友,風潇根本不認識這号人,是“以為是衣非雪的摯友”才熱情相待的。
風潇深歎口氣,從前有些事想簡單了,今天出了王追兩兄弟的事,他才明白徐故被絕交不冤了。
比起徐故無心之失诋毀到衣非雪的尊嚴,似乎陰險算計明晦蘭更觸及衣非雪的逆鱗。
“好了嗎?”衣非雪突然問。
風潇回過神來,将玉簪扶正,再掰過衣非雪的肩膀看看正面,滿意道:“難怪妖王孔雀隻一眼就揮刀自拔毛,再也不開屏獻醜了。”
大表哥這回哄人哄對了,衣非雪肉眼可見的得意起來。
風潇:“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蘭公子沏泡的茶,我可有幸讨一杯喝喝?”
衣非雪這才意識到明晦蘭去的過久了,泡個茶而已,咋這麼半天?
就在這時,風潇的随從走進來,還奇怪的“咦”了下。
風潇:“怎麼了?”
“哦,剛才看見蘭公子端茶回來,他先我回來的呀,怎麼不在?”随從狐疑,又想起什麼,“難道他跟徐故走了?”
衣非雪面色驟變。
風潇看見衣非雪的表情,忙追問随從詳情。
“就是……徐故還有王追和王野,他們仨人攔住蘭公子,小的距離遠沒聽清他們在說啥,但有“好地方”、“一起去”、“你别是不敢吧”這樣的字樣。”
随從話還沒說完,衣非雪已經奪門而出。
*
王追看一眼後面跟着的明晦蘭,有點想打退堂鼓:“徐故,我看還是算了吧……”
徐故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你怕什麼,他如今形同廢人,勢窮力盡,早不是當初那個天之驕子了。”
王追:“可他……”
徐故:“想不到風家的内門弟子,竟如此膽小如鼠。”
王追被激将,把心一橫:“幹!”
徐故面露喜色,回頭朝明晦蘭喊:“蘭公子怎麼跟烏龜爬似的,能不能快點啊?”
明晦蘭連忙快跟幾步:“勞諸位久等,在下腳步虛浮,實在走不快。”
徐故上下打量明晦蘭,才走這麼遠就喘氣,容色被滿庭落雪襯得蒼白,一整個弱不禁風。
徐故心中彌漫快感,隐去眼底的陰險,笑着說:“無妨無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