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滿是對明晦蘭的憐惜,以及對友人的期盼與不舍。
明晦蘭眼底哀傷:“父親死的突然,出事時我又身在西府,遺憾未能得見父親臨終最後一面。”
明宗有東西兩府,相距甚遠,明晦蘭正身清心,一直獨居在西府。
季無涯眼中閃過一道懷疑的暗光,但掩飾的極好,抓着明晦蘭肩膀的手加重力道:“真的沒有?”
明晦蘭詫異:“季掌門不信我?”
季無涯忙道:“怎會,就是如松故去突然,連一句遺言,一件讓人追念的信物都沒有。”
邊說邊歎氣,傷心極了。
明晦蘭忙安慰情深義重的季掌門。
“瞧我,還要你安慰。”季無涯有些興緻缺缺,說了幾句話支走明晦蘭,又剛好看見氣咻咻的季禾以及氣定神閑的衣非雪,擡步走過去。
“清客小友。”季無涯笑眯眯的。
論江湖地位,衣非雪和季無涯同為掌門,是平起平坐的。
但論輩分,衣非雪是季無涯孫子輩的,他爹為顯四大世家同氣連枝,曾親近的喊季無涯“世伯”。
為尊重爹爹,衣非雪認下這聲“小友”。
“我的賀禮季禾已經記冊了。”
季無涯:“老夫辦壽,小友輕裝簡行遠道而來,可要盡興了。”
輕裝簡行?嗯,這是在内涵他出手摳摳搜搜。
衣非雪笑道:“季掌門長命千歲,區區百年壽誕,有什麼值得祝賀的。”
季無涯措手不及被祝“千歲千千歲”,整個呆住,滿腹草稿全成了廢紙。
衣非雪在心裡哂笑,場面話誰不會說啊?
季無涯有點接不上話:“此行不為給老夫賀壽,那是來……”
季無涯又不傻。
憑季家的地位雖然可以賓客如雲,但實際到場的賓客比預估的多三倍不止,一個個的都安得什麼心思,他都知道。
全是為了鎮魂幡!
衣非雪:“我是來視察工作的。”
季無涯:“???”
距今二十年前,魔龍降世,為禍一方。四大世家責無旁貸,掌門人聯起手來降服魔龍,卻因魔龍法力高強無法斬殺,隻能暫時封印。
而隻有季家的鎮族之寶“鎮魂幡”能封印此兇獸,于是便将魔龍囚于季家寒潭,以鎮魂幡壓之。
衣非雪眼底漫出零星的笑意:“我身為衣家掌門,不該定期來看看嗎?”
季無涯瞠目結舌。
死小孩說的沒毛病,還有理有據。
站在理直氣壯地緻勝點,上綱上線,非入寒潭禁地一觀不可了。
他想裝聾作啞揭過此事都不行!
更要命的是衣非雪這麼一說,苦于“沒有合适的理由”的衆人正好就坡下驢,全都打着“視察”的旗号起哄。
“衣非雪說得對呀,還勞煩壽宴結束後,季掌門引大家去寒潭走一趟吧!”
“還是衣掌門高瞻遠矚,深感敬佩。”
“衣掌門外表狂放不羁,實則思深憂遠,心系蒼生,我等慚愧。”
“不愧為中土之驕,一族掌門。”
衣非雪:“……”
季無涯:“……”
“魔龍兇殘,僅靠鎮魂幡也不知能不能壓的住,目前是何情形?實在讓人牽腸挂肚啊!”
“實不相瞞,我等也是為此來的。”
衆口一詞,一個比一個憂國憂民。
看鎮魂幡事小,鎮魂幡的秘密事大,決不能公之于衆。
季無涯咬牙冷哼:“這位道友不是四世家的人吧?”
“季掌門此言差矣。”說話的是明晦蘭。
在衆人的注目下,他上前一步,正義凜然道:“魔龍的情況事關整個中土,乃至整個靈墟大陸,并非僅僅是四世家的責任。若魔龍有異動,正好天下群雄在此,同心同德,衆志成城,一并解決此患。免得魔龍脫困,生靈塗炭。”
季無涯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難以置信的瞪向明晦蘭。
明晦蘭公正無私,義無反顧的回望季無涯。
就在這時,有季家門仆跑上來,氣喘籲籲地禀報道:“掌門,又有客到。”
壽宴都開始一半了,不請自來的客人才到。
壽星本人深感冒犯,況且他現在正忙着,還煩着,哪有心情管這種毫無禮數的不速之客。
再說了,一個個的都沒安好心,全是沖鎮魂幡來的!
“打發走!”
門仆下意識窺了眼遠處的明晦蘭:“是……北域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