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途中,風潇從後面叫他,衣非雪轉身,應了句“表哥”,然後饒有興趣的問:“什麼靈器,多少品級,好看嗎?”
風潇一頭霧水:“什麼什麼靈器?”
“你不是被朋友拉去看新得的靈器嗎?”
“沒有啊。”風潇一臉懵逼,“哎呀不說那個,走走走,壽宴要開始了。咦,明晦蘭呢?”
“他替我回去拿披風。”衣非雪邊說邊走。
季無涯百年壽宴,操辦的最為隆重,鋪張華麗惹人側目。
不過比起兩年前衣家的傳位大典,還是遜色幾成的。
說曹操曹操到。
衆人整齊劃一地望向年紀輕輕就肩負衣家千年傳承、繼任掌門之位的衣非雪。
四大世家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掌門人,繼任時年僅十六歲。
客觀意義上評判,絕對擔得起一句“天之驕子,豔絕今古”。
當然其他方面褒貶不一,不像明晦蘭從内而外一水兒的好評。
衣非雪從出生起就争議不斷,降臨時天象異變,滿城寸草不生,乃為大兇中的極兇。可後來又驚奇的發現,他無懼邪煞鬼魔,所到之處諸邪退避,能做到這點的,都是吉瑞聖物。
當然也有人笃定說,能讓妖魔鬼怪聞風喪膽的不是隻有祥瑞聖體,隻要那玩意兒比它們更兇更煞!
直白點講,你把上古兇器放出來試試,看妖魔鬼怪逃不逃?
于是衣非雪究竟是吉是兇,是天煞孤星還是神佛庇佑,至今尚未有定數。
季家的幾個長老偏向于後者,所以還是比較歡迎衣非雪大駕光臨的。
就是衣非雪出了名的脾氣差,對順眼的人還能好好說話,對不順眼的就任着性子連貶帶損。
他輕狂桀骜,恣意妄為,做事不管不顧不計後果,就像之前闖寒月劍陣,說闖就闖,根本不怕被按上“救奴隸是假、趁機闖寒月閣偷看季家萬卷藏書是真”的罪名。
很多敬仰衣家的老前輩長籲短歎,衣家出了這麼個亦正亦邪的掌門,究竟是福是禍,有沒有前途?
呃……與其擔心前途,更該擔心錢途。
就沖衣非雪這揮金如土,奢侈糜爛的敗家陣勢,就算衣家祖上是生産金子的,也不夠他霍霍啊!
去而複返的明晦蘭拿着一件織金錦緞羅紗的披風,更以鳳凰翎羽為點綴裝飾,流光溢彩,華貴雍容。
衣非雪一路招搖過市,尋位置坐下。
風潇很快被相熟之人叫走,衣非雪拿桌上茶點享用,聽隔壁幾個修士寒暄說笑,說到季無涯百年大壽,都準備了什麼不輸面子的精美賀禮。然後不約而同地望向最能裝逼、最愛排面的衣掌門。
“衣公子,你準備了什麼?”
衣非雪把綠豆糕咽下:“沒有。”
“?”
“我不是來給季無涯祝壽的,我是來看鎮魂幡的。”衣非雪半笑不笑,“諸位難道不是跟我一樣嗎?”
衆人滿臉笑容頓時凝固,有幾個沉不住氣的,險些因為被“戳中龌龊心思”而破防。
這滿山的來客有幾個是真心實意來給季無涯祝壽的?
為了鎮魂幡就直說,裝什麼裝啊!
世人無利不起早,出家和尚超度這個點化那個的,不也是為自己積功德嗎?修士眼饞法寶有什麼丢人的。
衣非雪被迫聽這群人挽尊:“當然是真心為季掌門祝壽!至于鎮魂幡,那也隻是順路看一看而已!”
衣非雪心“不淨”,很容易犯惡心,這不,又有點反胃了。
他側目看向身旁神态自若的明晦蘭,不禁自我反省起來。
莫非還成了那句話——心髒,所以看啥都髒。
而冰壺玉衡的蘭公子心潔,所見皆是美好。
就在這時,季無涯到場。
壽星得擺譜,姗姗來遲,一來就找明晦蘭。
衣非雪倒也不霸占,放了明晦蘭去,再一擡頭,季禾居然沒走。
“你開個價!”兇巴巴,好像要打架。
衣非雪眼皮都沒擡:“什麼?”
季禾:“你買蘭公子花了多少錢,我季家雙倍給你!”
衣非雪愣住一秒,失笑:“你是來為明晦蘭贖身的?”
贖身二字聽得季禾怒火中燒:“衣非雪你小人得志,卑鄙無恥,下流!”
衣非雪笑開懷:“你除了逞口舌之快,過嘴瘾,能奈我何?”
“你!”季禾臉漲得發紫,“我——”
無能狂怒的季小公子給予衣掌門不少樂子。
*
季無涯滿眼心疼:“你這身太不像話了,等禾兒跟衣非雪交涉完,你快快将此奴仆衣裳換了去。”
明晦蘭道:“季掌門,我還是要留在他身邊的。”
季無涯無奈:“你這孩子。”
今天的季無涯比前兩天更熱絡,可能是再見明晦蘭,從他八成相似親爹的臉上、懷念起明如松這個“賢侄”來了,于是對明晦蘭愈發親近。
季無涯用力捏着明晦蘭的肩膀:“晦蘭,你父親臨終時可有交代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