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國公府這段日子十分熱鬧,府裡的兩位爺的家眷都從外地回來,舉辦親事。
煦哥兒年前定下的親事,看好的日子,這次回來,正是大吉之時。
不過兩位爺在外地任職,隻得由大房操持。
窦蘊的肚子已有七個月大了,國公爺不敢讓她操心此事,幸好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回來了,正好有了幫手。
四月中旬,府裡京中勳貴齊聚,堵得街上水洩不通。三房煦哥兒在長輩的見證下,娶了禦史大夫家的新娘過門。
而此時,雲姝也完成了送給璨姐兒的賀禮。一副畫在長軸卷上的圖,色彩明豔,構型複雜,足足有近兩米。
圖上是璨姐兒與她交談時,從兒時起,一直懷念的事物。
雲姝憑借璨姐兒的描述和自己的想象,按照時間,一一繪在紙上。
最後一副小圖則是她成婚時的美麗模樣。
她将畫軸用精緻的盒子裝好送去靈犀院。
璨姐兒顯然對這份禮愛不釋手,打開畫軸看了半天。霍桓進來時,看到的便是此番景象。
丫鬟到她跟前來報,大公子來了,也不見她擡頭。
霍桓見她看東西看得忘我,走過去一瞧。
卷軸上的畫色彩撞人眼球,濃淡相宜,風格濃烈,一看便知出自誰手。
他抿了抿唇,喚道,“阿璨。”
低頭看畫的女子這才一驚,擡頭看去,發現自家大哥正站在身後,眼睛盯着她手上的畫。
“大哥,”她将畫小心擱在桌上,起身讓人上茶。
見他眼神還落在畫上,她解釋道,“這是姝兒送的。”
說完想起他看過雲姝的畫,也不再說下去。
男人拿起畫軸,一卷卷緩緩展開。
璨姐兒看着自家大哥一動不動注視畫卷。那雙平靜的眸子,細看之下,漣漪輕蕩,溢出破碎的亮光,連帶着眉梢眼角也柔和下來。
她想到自家大哥有幾次與姝兒的相處場景,心中泛起隐憂。
那邊霍桓将畫軸輕放到桌上,轉眼看她,“如此巧心的畫,也隻能出自她手了。”
語氣平靜無波,璨姐兒卻聽出了絲絲柔情。一字一句,似有纏綿之意,從薄薄的雙唇間吐出。
璨姐兒心裡的隐憂不斷擴大,她看向身側高大的男子,斟酌的話語就在唇間,可她卻不知如何開口。
男人看出她的猶豫,挑眉問道,“有何話要與大哥說?”
她定下心神,緩緩開口,“大哥對姝兒?”她止住話語,觀察男人的神色。
果然,他原本愉悅的神色淡了下去,可話已出口,她隻得硬着頭皮說下去。
“大哥,你是我至親的人,姝兒也是我珍重之人。”
“可姝兒,她已有心儀之人。”
秦昭的事後,璨姐兒不解雲姝為何會利用她,因此在事端平息後曾與她共枕長談,而她在那時知曉了秦昭和雲姝的故事。
何況,她還沒說出的是,除了雲姝有戀慕之人,還有窦蘊的緣故。
當初霍桓一怒之下,斷了雲姝右腿,窦蘊便對這個名義上的長子心有怨恨,避之不及,從不讓雲姝靠近他。
盡管在太醫署任職後,因下值接雲姝同路回家,态度有所軟化。但人生大事,窦蘊定不會同意兩人的事。
除此之外,霍桓的身份,國公府裡的人都是阻礙。
男人默不作聲聽她說完,低斂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安靜在屋内蔓延,或許察覺到璨姐兒的焦慮,他擡眸望向她,眼裡全是她看不懂的神色,冷淡之下有幾許執拗在掙紮隻是一閃而過,待她再看去,什麼也瞧不見了。
“我雖心慕她,但她歡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