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打開小窗，鬼哭狼嚎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好像連血腥氣都順着缺口爬進來，範本哲吞了口口水，才發現嗓子幹冒煙了，小心地湊過去。

……這車什麼時候變寶寶巴士了？那些白白軟軟一看就很好躺的是嬰兒床嗎？

江江看範本哲臉部肌肉抽搐，好心地詢問：“給你吃點藥？”

範本哲：“不不不不我能自己走。”

“好堅強。”江江點評，“不過有些病是潛移默化的，不舒服還是盡快就醫哦。”

範本哲偷偷瞄了一眼後視鏡，看到額頭上沒有出現“諱疾忌醫”之類的标簽，才松了口氣。

這一口氣還沒徹底吐出去，他轉頭望向小窗，猝不及防看見了半張臉。

臉的主人轉了轉眼珠，毫不意外地盯上了範本哲。

江江：“這是……”

“我嘞個神……喲吼！”

範本哲上半身往後扭本來就違背舒适法則，驟然見到矩形的臉，差點把腰椎間盤閃突出，在駕駛座扭成了中國結。

“……二中高三學生胡孟，我們推測他是在學校組織的體檢時感染了病毒。”

江江擔憂地看着範本哲，把沒說完的話補充完整，然後繼續看着他。

“救救我啊……”

“這是你要求的哦。”江江說，“據說制服不願意看病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等他病到受不了，主動來求醫，果然沒錯。”

範本哲：“哪個庸醫說的？”

江江：“系統搜出來的乎子高分答案。”

系統大聲播報那條問題：“爸爸經常不明原因地背痛，但打死不肯看醫生，我該怎麼辦？”（注）

江江一唱一和地跟它打配合：“跟你講講我舅的真實經曆……”

“夠了，不要再說了。”

範本哲因為疼痛而飙升的腎上腺素被兩個沒人性的高級智能聯手編排沒了，忍無可忍地打斷降智小故事，和小窗另一邊的小男孩互相瞅。

說小男孩可能有點侮辱青春期男生，但胡孟看上去真不像快成年的樣子，尤其隻能看到一張臉的時候，更嫩了。

胡孟能适應喪屍哇哇叫，自然能免疫範本哲，主動開口：“警察叔叔好，你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

“是也不是。”

範本哲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沒有出聲，無語地問江江：“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

江江：“實話實說，簡單。”

範本哲：“……”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胡扯确實挺簡單的。

“打啞迷嗎？”胡孟試圖理解，但是沒懂。

江江自己給自己翻譯：“是來救你們的，但暫時不出去。”

胡孟：“？？”

範本哲聽到這話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光速轉身看前方，再以高級智能都難以捕捉的速度伸直腦袋到窗外看——

江江不知道從哪找的路，竟然從服務區後面開出來了，背朝高速公路，越來越遠。

未開發的野地，雜草飄啊飄，差點戳到範本哲的眼睛裡，彰顯無人區的自由奔放。

“知道現在是誰在導航嗎？”

系統冷不丁冒出來：“是你最智能、最萬能、最節能的夥伴——也就是我！”

“放心，要是帶錯路我保證再給你們帶回去。”

範本哲：“那是你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