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俞不急不忙地打開手機。
【我說,我上周末見到了你的同事。】
手機震動,言俞從微信上給他發了消息。
【誰?】陳述擡頭看着言俞的眼睛用手語回複道。
言俞心裡大緻有了個譜。
【那個女生,】言俞在手機上打字,【舒星。】
【她?你在哪裡看到的她?】
陳述記得上周末應該是輪到舒星值班,因為她周五下班時還抱怨了一句周末本來安排了約會。
【在商場。】言俞說這句話時右手大拇指掰着左手大拇指。
【商場?她那天安排了值班,怎麼會出現在商場。】打完一長串,陳述疑惑地看着言俞。
舒星對工作的态度近乎于打卡式上下班,工作時絕對盡心盡力,下班後沒大事基本處于離線模式。
但她不至于會随意翹班。
言俞心中一驚,表面卻依舊淡定。
【我說的是晚上……】言俞打完這六個之後又覺得不妥,這樣回答不僅會露怯而且會讓對方繼續追問。
他删掉了原本要發的話,在屏幕上重新敲上幾個字後亮了出來。
【你能背下她的值班表?你和她關系很好嗎?】
話一出,陳述愣住了。
說實話,言俞自己也頓住了。
這是什麼查崗即視感......
尴尬間陳述率先反應過來,低頭拿出手機寫下一串話。
【我是一隊的隊長。】
年輕有為、後生可畏,是陳述經常聽到誇贊自己的詞,但他卻不熱衷炫耀自己的成績。
沒什麼值得提起的,職場升遷,運氣占大多成分。但此時七個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他才明白——
是孔雀,就會開屏。
【所以手下幾個人的時間安排我大緻清楚,舒星是因為前一天特地強調,】陳述停下,邊觀察言俞的反應邊打出後續幾個字,【周末有約會,所以我才印象深刻。】
倒春寒,天氣依舊很冷,客廳小太陽開啟運作模式,兩人并排坐在沙發,隻有熱風扇平穩的運作聲。
【舒星和我共事差不多三年時間,比其他同事要更為熟悉,但是我和她屬于下班不會聯系的關系。】
陳述說這話時藏着小心思。既然言俞在意他和其他女生的關系,是否能說明自己姑且算得上是言俞的朋友。
可惜,被試探的人看起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一旁的陳述像被主人假裝扔了個球的德牧,興奮地奔跑過去,卻又一無所獲地默默耷拉下耳朵走回來。
【我聽說安防街準備規劃攤位,但具體細節不清楚,】言俞在手機上寫道,【聽說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申請。】
嗯?
話題轉換得有些生硬,陳述沒明白。
【你知道這回事嗎?】言俞又改為手勢湊近陳述。
隻剩一個拳頭的距離,陳述哪還“看”得進言俞的話。
見對方沒反應,言俞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陳述的肩膀。
【我隻有你可以問了。】
隻有你了……
隻有你了……
隻有你了……
此刻,明不明白已經不重要了。
【我暫時沒聽到消息,但是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德牧的尾巴又重新甩了起來。
言俞不奢求對方能幫他搞定新攤位的事,至少陳述先答應了下來。現在的他需要晚上這份工作,如果能問到有用的信息再好不過。
明面上把陳述叫來吃飯,實際上又再次欠了他一份人情。
而這位滿心歡喜的警察不僅屁颠屁颠把碗筷給洗了,關門前還不忘替言俞檢查房東新換的熱水器。
随着房門關緊,“叮當”一聲響起金屬掉在地上的聲音。
上一秒還在飄飄然的陳述收起笑容,握着門把手,職業素養讓他第一時間斜眼尋找聲音來源,瞬間轉換為戒備狀态。
聲音的源頭是掉在地上的一串鑰匙。
一個穿戴潦草的男人正在彎腰撿鑰匙。他面戴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氣的眼鏡,看不全樣貌,打扮上給人上了一定年紀的感覺。
身為經驗老道的警察,陳述有獨特的識人技巧。
從體态和裸/露在外的手部狀态來看,這個男人的年齡不會超過四十歲。
陳述放慢步伐走過隔壁門,此時男人已經起身,正在嘗試将鑰匙對準鑰匙孔。
和言俞房子的布局不一樣,男人租的房子多了張對外的窗戶,沒添窗簾,整扇窗用報紙糊了起來,看不見内部格局。
同一層出現不一樣的戶型,能看出開發商規劃時的随意。畢竟是棟老樓,第一次上樓時陳述留意到樓道各處外露的電線,很難不讓人擔心居住的安全性。
男人将門打開走了進去,聽到關門聲後陳述轉過身,确認男人的确是這裡的住戶後再次看了眼言俞家的門。
門頂裝着一個攝像頭,陳述瞄了眼攝像頭亮起的紅燈,随後便離開了。
屋内,言俞在人走後打開電腦,收到了一封面試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