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回來了。”雲逸塵穿過熙攘人群,塵世人間,直奔沈時綏而去,他不顧腳下踉跄,跑到了沈時綏面前。
“師尊看,我給你帶了糖葫蘆。”雲逸塵興奮的把糖葫蘆拿出來展示,“這個可好吃了。”
“糖葫蘆……”沈時綏一愣,“雲逸塵為什麼總是能彌補我想要的。”
雲逸塵見沈時綏沒有拿過糖葫蘆有些失落:“怎麼了師尊,你不喜歡吃嗎?”
“不,沒有。”沈時綏拿過糖葫蘆放入嘴中,他起初不習慣嘴裡甜膩膩的滋味,但是多吃了幾口後,他發現,這東西很好吃。
“好吃吧。”雲逸塵自豪的仰起了頭。
但他又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我以前,最喜歡吃這個了,雖然很少吃……”
沈時綏見雲逸塵情緒突然不太對,也就沒有多問:“你朋友他們呢?”
“蘭溪雲他們去找錦衣衛了,華年和一弦拋下我去看戲了,就剩我孤零零一個人回來。”
雲逸塵立馬調整情緒,拭去莫須有的眼淚故作可憐。
“嗯,也不奇怪。”沈時綏轉身就走進客棧,理都不想理一下雲逸塵。
“師尊,你剛剛待在那裡幹什麼啊?”雲逸塵被沈時綏的冷漠嗆了一下,但他還是努力的找話題,太久沒見師尊了,差點就不适應這冰冷冷的話語。
“聽曲子。”沈時綏停下正欲上樓的腳步,“京城鮮少有人能彈出這樣的曲子了。”
“曲子?哪來的曲子。”雲逸塵走的太急,根本沒在意周圍的聲音,他靜下來,用心傾聽,這才聽見不知哪的城樓之上,傳來一陣陣古琴聲。
誰拂弦,輕撚,半城煙雨半城仙,此曲,清怨深藏,再回首,天上人間,入夢醒,一生涼薄辭枯榮,花顔辭樹,葉落流年。
“這麼哀怨,是什麼人能彈出這種曲子?”雲逸塵被勾起了好奇心,京城繁華錦繡,一片煙火氣,這曲子倒是形成了鮮明對比。
說是不合時宜,但偏偏此時月霜凄冷,星稀夜零。
不得不說的是,這曲子很美,雖不見彈琴之人,但僅僅聽曲就知道那人心在風塵外,又從風流中來,忽自那人吟嘯起來。
“西風夜收城千樹,歎郁孤,月明處。流願草木斟濁酒,不數日暮,那人卻是青衫如故。”
“閨怨詞啊?”雲逸塵剛要繼續聽下去,就目睹背上背着顧晚舟,手邊擡着上官言墨的蘭溪雲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出現在他面前,
“這是怎麼了?”雲逸塵大驚失色,隻是一下午不見,怎麼一下子戰損兩個人。
“别廢話,快來搭把手。”蘭溪雲比雲逸塵更加急切,雲逸塵反應過來,想要幫忙接過顧晚舟。
但突然他察覺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就隻能作罷,轉身去擡起上官言墨。
“蘭溪雲有必要醋意這麼大嗎?真是,我師尊都在這兒呢。”雲逸塵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不過事後他捋了一遍時間線後才恍然大悟,依稀記得原書中這個案子寫的很草率,但有一件事尤其突出,那就是蘭溪雲入魔被顧晚舟救下。
“好吧我現在大概知道為什麼了,不過原本是這時蘭溪雲才加入天元門,是什麼讓他提早了這麼多?”
但目前也沒有時間思考這麼多:“師尊,快來幫忙看看。”雲逸塵急忙呼叫大腿沈時綏。
“先進房。”沈時綏朝客棧門口丢了個木珠子,木珠子剛一觸地,轉瞬而已,整個客棧就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沈長老他們沒事吧?”蘭溪雲頭上冒着虛汗,長途的奔波使他體力有些不支,雲逸塵在一旁勸他休息一下,他堅決不肯,執意要看到兩人平安。
“沒事,顧師兄隻是精力竭盡而已,這位上官公子雖然受傷較重,不過他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暫時沒有性命之危,我會幫忙調理。”沈時綏把完二人的脈象後,端詳了一番蘭溪雲,“你先去休息吧。”
“好,多謝沈長老。”蘭溪雲行禮道,緊皺的眉頭終于得以舒展。
“蘭溪雲,實在放不下心來,去聽聽外面的曲子,可美了。”雲逸塵一臉沉醉的樣子,他催促着蘭溪雲趕緊去休息,畢竟他的狀态看起來不比躺着的那兩人好多少。
“嗯。”蘭溪雲回到自己的房間,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怎地都無法安心下來。
雖然他知道有沈長老在肯定不會出什麼事,但是緊張的心理還是壓着他喘不過氣,輪廓快與黑夜融為一體。
他深吸一口氣後,緩緩打開窗,想要聽聽那雲逸塵口中那所謂很美的曲子,入耳的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彼岸微紅,莫談回還,還作庸。”
蘭溪雲失了神,他用力地給了自己兩巴掌,想要确定這并不是幻聽,那聲音早就在記憶中埋根發芽,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不會有錯的。
他三下五除二奔出房門,找到雲逸塵後,不由分說拉起他就走:“雲逸塵,快跟我去城樓上。”
“這時候去城樓上幹什麼?”雲逸塵被蘭溪雲攥的手有些吃痛,“你别急啊蘭溪雲。”
“唱曲的是阿嫂。”蘭溪雲神色正厲,眼中燃着期望的火光,那曲子聽了千遍萬遍,貫穿整個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