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雲逸塵一時沒反應過來,雖說他有這樣的猜想,不過可能性很小。
“蘭溪雲,你确定你沒聽錯嗎?”他不想蘭溪雲希望剛剛燃起又落了空,更不想讓他再一次走火入魔。
“沒有。”蘭溪雲一腳踏起兩三米高,雲逸塵随後跟緊,待到城樓下時,曲已終了。
上一世的案子,蘭溪雲因為入魔中斷後元氣大傷,醒來時早已被同行的蕭祈安結案,他的父皇無論如何都不讓他查下去,這一世他一定要做個了結。
“應該能趕上。”
兩人奔上城樓,雲逸塵最不希望出現的場景還是出現了,城樓之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任何人影,他小心翼翼的開口:“蘭溪雲,你……”
蘭溪雲這回過神來,他無奈笑了笑,是啊,人死又如何複生,屍體都見過了,怎麼聽見一首曲子,情緒波動就這麼大。
“蘭溪雲看那柄劍。”雲逸塵凝眉巡視了一圈周圍,他發現一把斷劍插在城樓正中央,劍柄上系着的兩縷斷袖,正迎風飄搖。
“這是陸哥的劍。”蘭溪雲瞳孔驟然收縮,“怎麼會在此?”
“也許,有人想給你留下什麼線索。”雲逸塵道。
“陸哥最喜歡舞劍,聊持寶劍動星文,雲逸塵用這把劍舞劍。”蘭溪雲向雲逸塵投去殷切的目光。
“好。”雲逸塵一把拔出斷劍,他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旋身。
霜天被他融入其中,四周虛影漸起,身姿矯若遊龍清影 ,月光的洪茫,在此刻也黯然失色,東閣雪一出,點點繁星似雪自空中落下,斷劍散發出銀輝,帶起衣袂翩跹。
古琴曲不知從何處響起,雨落城頭,攜萬語千言,水天一色裡,顧影長嘯,星芒在一曲終了後彙聚成一段長書:
【隻可惜,終是個花敗人斷腸,攜雨來祭,血染錦繡,刀劍不含情,跌落馬高頭。
再不聽琴瑟和鳴,再不見佳人青絲,沙場照露白,隻是人走後,何時能看透,濁酒借雪三分色。
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春日宴?這應是陸夫人留下的。”
星芒散去,地上的劍痕在不知覺間也成了文字:莫念,停手。
(平生戲院)
“哥,我們要聽的這個戲,他講了些什麼啊?”戲還沒開幕,江華年就坐不住了,周圍盡是些朱門繡戶,富貴子弟,嚣張跋扈。
“等開場了我再同你講,劇透可不是什麼道德的事。”江一弦為了安撫江華年,遞過去一顆糖豆,“你先吃顆糖。”
“好吧。”江華年将手上糖塞進嘴中,甜滋滋的,他實在無聊,隻能把他的劍拿出來,“拂陰,你說這戲有什麼好看的,台上人咿咿呀呀的,無聊死了。”
江一弦蹙眉道:“好了,别玩了,要開場了。”
“哦。”江華年應了一聲,他心裡還是很不服氣,小聲碎碎念,“就知道管我,切切切。”
“好了,别鬧,出去給你買吃的。”江一弦一眼便看穿了江華年心中的小九九。
江華年這才乖巧坐好,活像老師課堂上最愛的循規蹈矩的好學生,但堅持不過三秒,他就打起了哈欠,反倒江一弦聽的津津有味。
“初閣主要上了,快看。”台下起哄聲起。
兄弟倆同時将眼眸擡起望向台上,隻見得台上那人手持詩扇,天香國色,獨步殿馀春,纏綿悱恻,又輕盈自如。
“青溪盡是辛夷樹,不及東風桃李花。”唱到這句時,江一弦回眸目不轉睛的看着江華年,江華年毫無察覺,剛剛還說無聊的他,已經靠在江一弦肩膀上睡着了。
你方唱罷我登場,不知覺間,戲已近了落幕,李香君留下一柄桃花扇恹恹地死去。臨去之前留下一句話:“公子當為大明守節,勿事異族,妾于九泉之下銘記公子厚愛。”
江一弦睫毛微顫,不知為何蘊着無盡失落:“理應如此。”
他拍了拍江華年的頭,“起來了,戲落幕了。”
“啊啊,哥我要吃好吃的。”江華年埋在江一弦懷裡撒嬌。
“好,給你買,先起來。”江一弦無奈的揉了揉江華年亂糟糟的頭發。
“好诶。”江華年歡呼雀躍。
“濺血點做桃花扇,比着枝頭分外鮮。”江一弦迷惘的望着江華年的背影,充斥着不舍,“理應如此。”
今日運勢: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