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隐宵踹開鏽蝕的保險櫃時，海風正卷着父親實驗袍的黴味湧進來。那件挂在療養院窗邊三十年的制服，此刻兜着西斜的月光，像具溺亡的幽靈懸在窗前搖晃。

"别碰。"謝昀突然攥住他伸向口袋的手。月光下能看見對方新移植的眼角膜泛着冷光，是父親實驗室冷凍櫃裡取出的備用器官，"虹膜認證...會觸發銷毀程序..."

顧隐宵的鋼筆在掌心刻出血色螺旋。自從在褪色船票背面發現母親字迹，他尾椎的鱗片開始逆生長——不是脫落，而是刺破皮膚形成珊瑚狀骨刺，每根都刻着父親的字迹。

謝昀突然劇烈咳嗽，移植的眼球滲出淡藍液體。顧隐宵嘗到飛濺的淚珠，竟是父親書房特供的雪松煙絲味："2.47毫克...是你的...臨界劑量..."

當第七根骨刺穿透病号服時，顧隐宵在療養院鏡廳看清了謝昀的移植真相。那些所謂的眼角膜，實為父親克隆項目的初代實驗體眼球，每隻虹膜都刻着不同的雙生子編号。

"SY-1987..."謝昀用手術刀挑開自己鎖骨處的縫合線，"不是你的編号...是船票的..."

褪色船票突然自燃，青煙在空中拼出真正的出航日志——本該載着母親逃離的渡輪，在1987年3月17日深夜被父親的聲呐船撞沉。

顧隐宵的骨刺突然集體震顫，在牆面刻出父親實驗室的平面圖。謝昀拽着他撞碎鏡廳玻璃，月光灌入的瞬間，所有鏡面顯影出相同的畫面：父親站在燃燒的渡輪殘骸前，懷裡抱着兩個襁褓。

"看編号..."謝昀突然将潮汐藥瓶按在他滲血的鎖骨。液體裡的胚胎标本遇血瘋長，瞬間分化成十歲模樣的顧隐宵克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