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之間原主對這些人可是百依百順，怕得要死，這些人找她估計也是看上了這點，結果沒想到她會突然反抗。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找她什麼事。

外面的騷動持續了約莫十分鐘，最終以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告終。白黎透過油布看見幾個穿着簡易外骨骼的治安官走了進來。

“又是你們，傑森。”領頭的治安官用電磁警棍敲打着掌心，“這個月第三次了。”

綠毛這才悻悻地收起電擊棒，他做了個手勢，同夥們立刻散入人群中。

白黎安靜等待了十分鐘，等确定危險解除後，才掀開油布。雙腿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發麻，站起來時差點摔倒，老人用他的機械手扶住了她。

“謝謝。”白黎喘着氣說，從口袋裡摸出兩個星币。

老人搖搖頭。

“省着點用吧，小姑娘。”他咳嗽了幾聲，“不過如果你真想謝我，明天來幫我整理零件，報酬是一管營養劑。”

白黎感激地點點頭。

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正準備離開，餘光突然瞥見老人攤位最底層的一個鐵盒裡露出的一抹暗綠色。

她蹲下身，假裝系鞋帶，仔細打量着那個生鏽的鐵盒，可以看見裡面躺着幾片幹枯的葉子，邊緣已經發黃卷曲，但葉脈依然清晰可見。

【檢測到重度污染植物樣本：菠菜葉（可淨化）】

【檢測到中度污染植物樣本：菠菜種子（可淨化）】

系統突然在她視野中彈出兩條提示。

白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強裝鎮定地指着鐵盒：“這些是什麼？”

老人低頭看了眼，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壓低聲音說：“上周在E區圍牆邊撿的。可能是從内城飄出來的落葉。”他低下身，用機械手指輕輕撥開葉片，露出下面幾顆芝麻大小的黑色顆粒，“還帶着種子呢。”

白黎的呼吸變得急促。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握着的星币變得滑膩膩的。

“多少錢？”她努力控制着聲音不要發抖。

“那要看你要的是葉子還是種子。”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黎，“不過，你要這東西幹什麼。”

白黎：“就是好奇不行嘛？這東西這麼少見。”

老人渾濁的獨眼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你？這東西葉片一片得十五星币加三支營養劑，種子貴點，一顆五百。都是一些被污染的，沒什麼用。而且我要提醒你，這東西被抓到了可是死罪。”

這個價格幾乎是白黎的全部家當。

而且換的也不是種子。

但白黎也知道這東西的珍貴，對方可能也是因為不好出手才便宜了她。

她咬了咬嘴唇：“十五星币加兩支營養劑換種子，一顆也行，這是我全部的财産了。”

老人發出沙啞的笑聲：“小丫頭挺會砍價。”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成交，不過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把這些都給你，反正這東西放我這也不安全，給你也算做個交易了。”

“什麼事？”聽罷，白黎警惕退了一步。

“明天來我這做學徒。”老人将白黎的反應看在眼裡，但獨眼裡閃爍着白黎讀不懂的情緒，“幹一年。”

！？

看出了白黎的猶豫，老人開口：“不要就算了，這東西可是有市無價。而且你過來給我當學徒不僅能學門手藝，還包飯呢。”

“我……”白黎思考了一下，這東西确實是珍貴，要是這一次沒把握好機會，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看見了。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問清楚，“學徒究竟要幹些什麼。”

“我可是機甲維修師。”老人樂呵呵的，“當然是搞機甲維修的。我告訴你，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在我這學的，這得看眼緣，我是覺得你這小孩就不錯。”

他看向白黎，雖然人小，看起來還髒兮兮的，但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機靈。

她看了看老人的小攤子，低頭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

一年賺這麼多種子，賺了。

而且老人看着還不錯。

交易完成後，白黎把鐵盒和枯葉小心翼翼地包好，藏進防護服最内層的口袋。她能感覺到那個小鐵盒貼着她的胸口，像揣着一個希望。

老人看她如此寶貴，倒還起了好奇心，隻是被白黎三言兩語給擋回去了。

走出交易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厄瑞波斯的夜晚總是來得突然，赤紅的天空在幾分鐘内就會變成深紫色。遠處的垃圾山上亮起了零星的火光，那是拾荒者們的營地。

白黎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走。她的胃因為饑餓而絞痛，隻好拆開了今天第一管營養劑。

果然，還是那味。

雖然難吃的要死，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全喝完了，一點都沒浪費。

其實白黎之前有一次運氣好，領到了一個帶有水果甜味的，原身不知道，但白黎倒是曉得，那是蘋果味的。

也不知道現在這個世界還有沒有保留下來的蘋果種子，可能她還能種出來呢。

因為是劣質品，實際上能管一天就算不錯了。想到這些貴族用的高級營養劑，白黎一陣羨慕，那東西既有營養又管飽。

轉過一個拐角時，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

她猛地回頭，看見幾個黑影迅速閃進了兩堆廢鐵之間。其中一個熒光綠的頭發在黑暗中格外顯眼——他們竟然跟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