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的心跳驟然加速。她假裝沒發現跟蹤者,繼續往前走,但路線開始往人多的主道上偏移。在經過一個岔路口時,她突然發力狂奔,迅速鑽進了一條狹窄的金屬管道。
這是原主無意間發現的,本來還覺得沒有什麼用處,現在倒是救命了。
管道内壁布滿了尖銳的凸起,就這麼沖刺之間,防護服被劃出了幾道口子。白黎顧不上這些,手腳并用地在黑暗的管道中爬行。身後傳來咒罵聲和沉重的腳步聲,他們顯然不熟悉這條捷徑。
當她終于從管道的另一端鑽出來,靠在生鏽的金屬牆上喘氣時,這才注意到因為防護服劃破,自己的手掌也被劃出了好幾道傷口,鮮血混合着鐵鏽,在掌心形成鮮紅色紋路。
白黎撕下一塊衣服内襯,草草包紮了傷口。
她歎了口氣。
不行,要是還回去收拾一下東西,那些人明天稍微一打聽就會知道她住哪,找上門就得完蛋。
要早點解決這個安全隐患。
突然想到原先的美好世界,白黎簡直沒法對比。
現在十五歲不僅沒學上、自力更生,還要警惕這群人把自己小命奪了。
當回到那間用廢棄金屬闆搭成的棚屋時,已經是深夜了。她小心地鎖好門,又用一根鐵棍抵住門闆,這才敢點亮那盞昏暗的太陽能燈。
在搖曳的燈光下,白黎取出那個鐵盒。打開時,幾片幹枯的菠菜葉發出輕微的脆響。她用指尖輕輕撥開它們,露出底下十幾顆細小的深褐色種子。
感覺到了一絲熟悉。
真不錯,雖然是被污染的,但是也算是有些進展了。
不過系統沒有提示,看來還是要想辦法弄到一些天然的植物。
再次看一眼四周破舊的家,白黎迅速收拾好了一些重要的東西,跑路了。雖然他們可能不會這麼快找到她,但是在這裡還是保險點好。
離開家後,白黎坐在垃圾山旁發呆。
現在算是一窮二白,隻能等明天去攤子上了。
她看了看邊上的一個廢棄油漆桶,歎了口氣,拉到一個較為隐蔽的地方,做成了一個臨時簡易住所。
到了第二天,天亮剛起紅色,白黎心裡默默算着時間,估摸着差不多了,便一骨碌爬起身,再次向着交易區出發。
她來到老人的攤前,太早了,現在都還沒什麼人。周圍攤子也才剛剛開張,大都正手忙腳亂地張羅着擺攤。
她數了數口袋裡僅剩的兩枚星币,這是她最後的财産了。當佝偻的身影出現在街角時,白黎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
“拿着。”老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甩過來個粗布小包,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攤子。那是為數不多的固定攤位,用類似野營用的帳篷一樣的樣子搭建,但是空間很大。
白黎接住時聽到裡面硬币碰撞的脆響,打開一看竟是五枚閃亮的星币。
剛想說什麼,老人再次開口:“你先去洗個澡。”
?什麼?
白黎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在這裡,一個星币可以換一管營養劑,但要五個星币才能粗略洗個澡。
“為什麼?”她可不覺得老人是錢多了發善心。
老人終于擡頭瞥了她一眼:“我這裡可不收髒兮兮的小孩。”他指了指交易區西側,“洗澡間有熱水,把自己弄幹淨再回來。”
白黎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塵土和血迹的雙手,指甲縫裡嵌着黑色的污垢,手腕上還有一道已經結痂的刮傷。她确實髒得像個從垃圾堆裡爬出來的野孩子——某種程度上,這也離事實不遠。
白黎沒有再推辭,拿過點點頭。
她确實也應該洗個澡了。
原主上次洗澡好像是兩個月前。
交易區西側的洗澡間是間用廢舊金屬闆拼湊起來的小屋,門口挂着一塊歪斜的牌子,上面用紅色油漆潦草地寫着“洗浴”二字。
白黎交完錢後,警惕地環顧四周,在确認沒人注意後,才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鐵皮門。
裡面的空間比她想象的還要小,隻有一個鏽迹斑斑的淋浴噴頭懸挂在頭頂,地上鋪着幾塊凹凸不平的防滑墊。角落裡放着一個木凳,上面擺着一小塊灰白色的肥皂。
雖然交了錢,但因為水是珍貴資源,還是有時間限制的,一個人十分鐘。
沒那麼講究,白黎确定有水後就掐着時間洗完了。
當溫熱的水流沖走頭發裡的金屬碎屑時,她狠狠抹了把臉,看着排水口打着旋消失的污水中,似乎也帶走了部分過往。
白黎動作很快,出來時靠着金屬的反光,打量了一下現在的自己,竟然和原先長得差不多,隻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而顯的蠟黃。
感覺現在就是傑森站在她面前,不仔細看估計也很難認出她來。
回到攤上,老人正在調試一台古董級的離子焊接機,聽到她回來的動靜厚,擡頭看了一眼,滿意的點點頭:“你知道現在這個社會上,現在最備受推崇的的職業有哪些嗎?”
白黎搖搖頭,原身知識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