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萬一,此事還是在皇上面前提一下比較好。”見涼少荇不出聲,翠笙補了句, “如此,這事也算是走了明路,往後就算皇上想要追究也名不正言不順。”
“你說的對,那哀家去找皇上一趟。”
“娘娘英明。”
“……”涼少荇想起寥深那張臉就發怵,臨時又打起了退堂鼓,“今日天色已晚,哀家明日再去。”
“依奴婢看,此事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翠笙看看外頭月色,“現在時辰尚早,不若娘娘現下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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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禦醫正在為皇上診脈。
今日當值的禦醫是個新提拔上來的年輕人,人生頭一次得見帝王,心裡是既緊張又興奮,連同把脈的手都有些壓不住。
寥深觑他一眼:“抖什麼?”
恍得聽見皇上和自己說話 ,禦醫下意識擡頭,對上寥深那雙鴉羽般的眸子,吓得動作一滞趕緊跌跪在地:“皇上恕罪!微臣初見天顔内心激動不已,這才一時失了分寸。”
寥深看着他不說話,似在考慮這話的真假。
皇上今日本就心情不好,禦醫又剛好在這當口撞了上來,一個弄不好怕是不好收場。
歲榮看看那年輕禦醫,若是不甚因此丢了性命,倒是可惜。
“皇上。”歲榮嘴角的肥肉一哆嗦,立即咧出朵花兒來,“臣以為禦醫這話說得不錯,皇宮内外誰人不知當今陛下生得威嚴肅重,英俊無匹。禦醫目睹龍顔一時驚豔亂了分寸也可以理解,誰讓皇上相貌如此出衆呢?您說是吧,皇上?”
禦醫感恩戴德看了歲榮一眼又立即低下頭去。
寥深不置可否挑了挑眉,說話語氣明顯沒有方才沖了:“朕的脈象如何?”
禦醫提在嗓子眼兒的一口氣總算疏通開來,想來皇上是不打算追究了:“皇上龍體康健并無大礙,隻是……”
寥深壓了口茶:“隻是什麼 ?”
禦醫面色一紅:“皇上正值壯年,陰虛……陽,陽亢,是心火旺盛的脈象。”
但凡能調上來當禦醫,這各種閱曆定然豐富,偏他臉皮兒薄,磕磕巴巴說完這話,耳朵都紅了。
“奧?不是藥力所緻?”
“回皇上,陛下隻是陰虛陽亢,并無,并無其他迹象。”
寥深不說話了。
那就怪了。
既然體内并無殘藥,為何每回見到涼少荇都有一股原、始的沖動?
寥深擱下茶盞:“如何醫治?”
“這……”禦醫欲言又止 ,“ 此病最好的法子就是瀉火。”
“嗯。”寥深指間在桌面輕敲兩下,“那就開個瀉火的方子。”
“但是皇上……”禦醫這回不光臉紅耳朵紅,就連脖子都紅了大片,“為了盡量不傷聖體,這最好的法子就是調和陰陽。”
這一回,寥深聽懂了。
他沒出聲。
一時間,屋子裡靜得出奇。
良久,寥深收回搭在桌沿上的手指:“先開兩副敗火的方子吃吃看。”
“是,皇上。”
禦醫走後,歲榮上前給寥深新換了盞茶:“皇上,您龍體金貴,若是需要瀉火臣去給您尋幾個白嫩宮女來就是,何必憋着?當心憋壞了身子啊。”
“再說吧。”
“太後娘娘駕到。”院子裡響起了太監的通傳聲。
寥深眼底一抹光亮稍縱即逝。
歲榮眼尖,瞅見了帝王眼底那抹異樣。
這一幕在他無比精明的腦袋瓜子裡轉了圈,他立即頓悟。
怪不得陛下甯願忍着身子不适也不找宮女疏解,原來心思在這兒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