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笙站在一邊布菜:“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說得着實不假,單看娘娘今日這精氣神兒就知道了。”
涼少荇喜笑顔開:“也不知這時辰哥哥進京了沒?”
“估計……”翠笙看看尚還蒙着灰的天,“快了吧。”
“嗯,嗯?”涼少荇水眸一亮,看了眼翠笙,“翠笙,剛才哀家吃的是什麼?”
方才隻顧着想哥哥的事,竟都沒留意放進嘴裡的是什麼。咽下去方覺得,這東西清甜可口還帶着一股軟糯香甜,甚是好吃。
“娘娘,那是慈甯宮膳房新進的菜式松仁玉米。”
“嗯,做得不錯。”涼少荇又吃了一口,“這道菜味道獨特,讓小廚房做一份給皇上送去。”
“是,娘娘。”翠深不解看她,昨日皇上氣勢洶洶來了慈甯宮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後來她被皇上支到了外頭也不知屋子裡發生了何事,不過現下看來皇上昨晚應該沒做什麼讓娘娘不喜的事。
翠笙松了口氣:“娘娘,昨晚是皇上叫奴婢出去的,奴婢不敢忤逆這才留娘娘一人,奴婢……”
“哀家知道定是因為皇上,不然你也不會留下我一個,放心吧。”涼少荇沖她一笑,“哀家知道。”
吃過早膳,涼少荇又熬了兩個時辰,實在熬不住了這才躺在羅漢床上小憩一下。
不知睡了多久,隐約能覺察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面頰,熟悉的手感叫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來人是誰。
涼少荇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
昭和大将軍,涼本桀。
“哥哥!!”
早朝後寥深下了口谕,允許涼本桀去慈甯宮觐見太後,自己則去了禦書房批閱提本。
将落座瞅見桌上擺着一個合着瓷蓋的雙耳碗,在一衆提本中分外礙眼:“這是什麼?”
歲榮趕緊咧着嘴上前:“回皇上,這是松仁玉米。”
“你放的?朕不喜松仁,拿出去扔掉。”
“這是太後特意差人送來給皇上的,不過既然您不喜奴婢這就丢出去。”說着端起碗就要走。
“慢着。”帝王沉沉擡眼,“那倒也不必。”他打開蓋子,深邃的眸光落在那金黃色的食物上,嘴角終是抵擋不住歡喜的情緒往上揚起一道明顯的弧度,壓都壓不住,“算她有心。”
隻是不知同樣的食物她有沒有給涼本桀準備,亦不知多日未見的兄妹宮中重聚會是怎樣一番感人肺腑的場景。
會不會執手以訴思念之情?
更甚者,會不會相擁而泣?
若是相擁,又會是以怎樣的姿勢和力道?
歲榮眼瞧着皇上将一整碗松仁玉米吃了個精光不免憂心,早前皇上不是剛用過膳麼?這個吃法兒,可别積了食。
不等心緒回轉,皇上從禦案邊站起來:“擺駕,去慈甯宮。”
“是,皇上。”
夏日炙熱,臨近午時正是熱意陡增的時候。
慈甯宮内外當值的宮人都被熱得有些心不在焉,瞧見禦駕到了近前才想起來進去通傳。
寥深特意叫住那人:“下去。”
“是,皇上。”
寥深進了院子,翠笙剛巧從内殿出來。看見皇上就要見禮,帝王沉沉看她一眼,翠笙到了嘴邊的話被生生壓下,本分退到一邊。
行至門外,歲榮識相止了步,還貼心幫皇帝開了門。
他沖着翠笙露出個和善的笑,翠笙目不斜視盯着腳下,動也沒動。
歲榮尴尬摸了摸鼻尖沒再多話。
外間沒人,皇上的目光下意識飄向裡間。
透過輕薄的湘簾能看到床上坐着兩個人,女子低聲啜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了過來。
她在哭。
寥深眉梢皺了下,輕輕掀起湘簾一角。
羅漢床上,涼少幸抱着涼本桀哭得梨花帶雨:“哥哥……你總算回來了……”
“嫽嫽……”涼本桀清冷如霜的臉上盡是心疼,寬厚的大手緩緩環住她清瘦的肩。
繼而收緊。
“哥哥,我好想你啊……”帶了哭腔的聲音顯得人楚楚可憐。
花一樣的娘子哭得真切,若他在場定會順勢将人抱住,然後安撫,繼而……
可如今,她面前的人不是自己……
涼本桀不時低頭替她拭淚,涼少幸哭聲凄然,整個人越鑽越深直到完全融進他的懷裡。
不可否認,涼本桀生的不錯。
他雖常年習武卻并不魁梧,身姿勁瘦出挑,長相清冷俊秀,又有清貴之相,是時下小娘子最喜歡的長相。
兩人待在一起的确般配。
若非他是兄長,寥深定會誤會他對涼少荇有什麼想頭。
饒是如此,他還是不可自控地沉下臉來。
兩人抱得似乎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