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殺活雞活鴨,開膛破肚還是剮鱗抽筋,盡管交給我吧。”
有時候諸伏景光覺得,或許犯安換個名字改改風水能擺脫她嫌疑人安某的身份。
有時候他又覺得,沒救了。
徹底沒救了。
“我記得你出門前臉上的血迹還是濺射狀。”諸伏景光一言難盡,“為什麼回來一趟變成了花貓臉?”
恐怖程度直線飙升,真虧她能從鄰居手裡順利借到料酒,而不是迎來鄰居的報警電話。
“咦?”安安努力擦臉,“安室先生沒提醒我呀。他看起來很鎮定,應該不會偷偷報警。”
她已經連續三天進局子了,安室先生你就讓讓她吧。
低頭擦臉的女孩子沒有注意到諸伏景光一瞬間加深的呼吸。
zero!諸伏景光用力握拳,指甲陷入掌心。
一牆之隔,僅僅一牆之隔。
把花貓臉擦幹淨的黑發少女仰起頭,比墨色更深的瞳孔映出諸伏景光的臉。
蘇格蘭被驚醒似的反應過來,他對她笑笑。
“吃不吃蘋果?”諸伏景光溫聲問,“給你削一個。”
“要吃。”女孩子振臂歡呼,她得到一個圓圓的脆甜蘋果,捧在掌心小口小口地啃。
像花栗鼠一樣,實在是很可愛。看她高高興興的樣子,諸伏景光繃緊的心弦漸漸放松下來。
他還不能去找zero。
将他帶回人間的力量并不由諸伏景光掌握,異能是為服務它的主人而存在的。
大概是覺得讓尊敬的導師一直呆在異能空間不太友好,安安搬進公寓後便把諸伏景光放了出來。
之後她帶着廚餘垃圾出門,房門也并沒有反鎖。
諸伏景光盯着那扇虛掩的門,知道自己出不去。
他聽不見門外的聲音,看不見門縫外的光亮。
安安的手機留在客廳茶幾上,諸伏景光拿起來,不出意料地看見“無信号”的标識。
無形的桎梏鎖住四方天地,在主人不知道的地方,異能牢牢看守着她的所有物。
“我回來啦。”黑發少女輕快地推開門,顯擺她打獵回來的料酒。
在她推門而入的刹那,無形的壓迫感煙消雲散,異能溫順地為主人讓路,一脈乖覺。
這就是異能者,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人。
不能輕舉妄動,諸伏景光告訴自己。
他對安安的了解太少,安安對他也是,他們的相處十分友好,但并沒有真正交付信任,異能對他限制重重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這裡,諸伏景光苦笑了一下。
責任在他,畢竟女孩子其實沒有什麼需要隐瞞的東西,她過往的履曆非常清白,但諸伏景光背負的秘密實在太多了。
就像現在,他們面對面坐在餐桌邊,安安一邊腮幫鼓鼓地吃飯一邊問:“蘇格蘭導師,你的名字為什麼是蘇格蘭?你是大不列颠人嗎?”
諸伏景光什麼都不能說,如果他要解釋蘇格蘭的全稱是蘇格蘭威士忌,就必須要進一步說明他為什麼給自己取了個酒名,解釋這是酒廠獨特的職場文化,不是因為他是個酒鬼。
普通群衆安安肯定又要問了:酒廠是什麼?
諸伏景光難道要告訴她:酒廠是一個邪惡的跨國犯罪集團,前幾天你希望我幫忙解決的銀發男模哥和墨鏡保镖哥其實是我的前同事。
再進一步,還有他公安卧底的身份,這是可以說的嗎?
保密法的定義是即使死了也要繼續保密,即使死了又活依然要繼續保密。
貓眼青年臉上的猶豫和糾結,安安能看出來。
蘇格蘭導師身上真的有很多秘密,她嚴肅地想,竟然連問他的國籍他都支支吾吾不敢說,他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百零八國混血傑克蘇?
失敬,失敬。
安安是個體貼人,她貼心地轉換話題:“國籍我不問了,我可以叫你格蘭嗎?你也可以叫我安安。”
諸伏景光:“……格蘭是什麼?”
犯安:“你不是姓蘇,名格蘭嗎?”就像她姓犯名安一樣。
她恍然大悟:“抱歉,我弄錯了——原來你姓蘇格,名蘭,我可以叫你小蘭嗎?好秀氣的名字,像女孩子一樣可愛。”
“阿嚏!”毛利偵探事務所二樓,毛利蘭狠狠打了個噴嚏。
江戶川柯南:“小蘭姐姐,你感冒了嗎?”
小蘭姐姐沒有感冒,她隻是像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一樣,被人不問自取拿走了名字。
諸伏景光在心裡默念:保密法是最重要的,一切都要為保密法服務……去他的保密法!
“不,那不是我的名字。”諸伏景光猶豫一會兒,輕聲說。
“景。”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叫我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