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這天，還是同樣的時間，不過見面的地點約在了某棟公寓裡。

這是梁舒瓊發給喬麥的地址，在詢問了她的意見之後，兩個人便這樣定下了。

喬麥換了身白色的長裙，打了個遮陽傘就出門了。

将近十月份的季節，天氣還有些悶熱，哪怕是快要傍晚的時間，在外面待上幾分鐘還是會悶出一身黏膩的汗。

地址距離地鐵站有些距離，所以喬麥打了車過去。

到了小區門口之後，喬麥坐上電梯，最後在門口友好地按下門鈴。

沒過幾秒鐘，門就開了。

梁舒瓊正穿着一身黑色的舒适家居服，看到喬麥微喘，眉眼間含了些心疼，“熱壞了吧？我該去學校接你的。”

喬麥被她招呼着進去，換了一雙幹淨的拖鞋，“還好啦，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

客廳内開了空調，冷風徐徐灌入她的身體，混着身上的細汗，喬麥倏地打了個冷顫。

她看了眼，發現開了十六度。

梁舒瓊将空調溫度調高了些，“我個人的一點壞習慣，喜歡把冷風開得很低。”

喬麥點點頭，立體空調‘滴’了幾下，溫度升到了二十六度。

“想喝點什麼嗎？果汁？牛奶？有冰鎮的，也可以給你加冰塊。”

女人往冰箱那邊走着，喬麥的視線落在了茶幾上的一杯咖啡，杯壁上沁出了細微的水珠，最上方冒出不少還沒有化開的冰塊，冰塊的形狀還是玫瑰的。

“我能跟您喝一樣的嗎？”

“可以。”梁舒瓊意外地看她一眼，“不過沒有加糖的咖啡很苦，給你加些糖嗎？我為了提神才喝無糖的。”

“我也不要加糖的，我想跟您喝一樣的。”喬麥重複道，頗有幾分堅定，“一模一樣的那種。”

梁舒瓊勾勾唇，幫她泡着速溶咖啡，“早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話，那我今天就應該多花些精力磨一些好的咖啡豆，用這種東西來招待人也太不禮貌了。”

“可是我喜歡嘗試新鮮的東西，咖啡我一直都沒有喝過幾次。”

速溶咖啡泡起來很快，女人将泡好的咖啡同樣放在茶幾上，眸光打量着乖巧坐在沙發上的喬麥，“原來是這樣，還以為你是喜歡。”

“我喜歡的東西您肯定也能猜到的，就跟您剛才問我的那些差不多。”喬麥羞赧地笑笑，“現在天氣這麼熱，雪糕我一天能吃好幾個呢。”

“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感覺确實很不錯。”

聞言，喬麥的眼睛亮了亮，她還以為像梁舒瓊這樣年紀的大人，聽她這樣胡吃海喝的話會皺着眉頭跟她講道理，說些‘這樣對身體不好，你該按時吃一日三餐，以後年紀大了你就知道現在做的有多麼不對了’的話。

可梁舒瓊什麼否定的話都沒說，跟這個女人待在一起，喬麥總是會無意識放松下來，分外舒适。

喬麥端起咖啡杯，小口抿着，冰塊緩和了不少苦澀的滋味，讓她不至于覺得難以下咽。

小腹偶爾傳來一下輕微的轉瞬即逝的刺痛，喬麥也沒在意。

她最近吃冰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喬麥端詳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上面還有些花紋，但中間的顔色褪得徹底，看起來像是斷了翅的蝴蝶。

“杯子買來的時候是純白色的，花紋是後來畫上去的。”梁舒瓊解釋道。

“是您畫的蝴蝶嗎？”

“是我妹妹畫的。”梁舒瓊走向最邊上的一間屋子打開門，随後又走回來将畫架往那邊搬，“杯子還是在國外的時候買的，已經用了幾年了，所以上面的花紋都褪色了。不過你放心，你那個杯子我很少用，也洗得很幹淨。”

“我不介意這些啦。”喬麥見狀，站起來一起幫忙，“您的妹妹還在國外嗎？”

“她過段時間才會回國。”梁舒瓊說，“這是朋友的房子，我暫住一段時間。以後我跟妹妹要在國内定居，也很早就買了棟房子裝修好了，這幾天正準備搬家呢。”

“到時候我可以幫您一起搬。”喬麥熱情地開口。

“麥麥，你太熱心了，不像我那個妹妹，現在還賴在國外就是想等我把國内的瑣事都處理好了才打算回來，懶得很。”梁舒瓊婉拒道，“不過我的東西不算多，必需品自己開車一趟就能搬完，剩下不着急的也可以慢慢搬，隻能謝謝你的好意了。”

喬麥也沒抱着梁舒瓊會答應她的期望，她剛剛一聽到這裡不是梁舒瓊的真實住址就有些失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才跟這個女人見過沒幾面，就迫切地想要多了解她一些。

可每個人對于不熟悉的人都是有分寸感和界限的，梁舒瓊對她的好感還沒到會讓她随随便便進家裡的程度吧？

角落裡的房間很大，還有一整面落地窗，跟那天教室裡是同樣的布置，都隻孤零零地放了一個沙發。

但今天的沙發是黑色的。

旁邊的牆壁上挂了幾條白紗，搬好畫架之後，喬麥情不自禁走過去，想要伸手撫摸一下卻停留在空中，“今天要穿白紗嗎？”

梁舒瓊點點頭，“我思考了下，覺得白紗更好一些，你覺得呢？”

喬麥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兩者的差别，最後還是承認了自己的不足，“我想不出來哪個更好，我不懂這些。”

“很少會有人會如此坦誠地承認自己的不足呢。”梁舒瓊将白紗拿下來，用軟尺量了下。

長度剛剛好，她已經裁剪過了。

喬麥隻是淺淺笑了下。

“幫我把窗簾拉上吧。”

“……哦好。”喬麥将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之前，往窗外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很漂亮，是無邊無際的江面。

這套房子一定很貴，但實在太漂亮了，無論價格多貴都值得。

隻是她自己一點兒都買不起。

可這也不是梁舒瓊的房子，喬麥甚至開始幻想起梁舒瓊的家來，會是什麼樣子呢？

像這套房子一樣，地理位置極佳，從窗外就能看漂亮的夜景嗎？

還是在市中心的鬧市裡，給她帶來一些新的靈感呢？

按照梁舒瓊的性格，應該很喜歡跟人接觸吧？

喬麥歎了口氣，關于梁舒瓊的事情，她總是在亂想。

畫架的位置也已經擺好，女人已經按照習慣拿着筆在畫紙上随手勾了幾筆。

喬麥拉開裙子的側邊拉鍊，輕輕喚她，“……梁老師。”

梁舒瓊應聲擡眸，拿着白紗遞給她，像那天一樣由她自己披在身上發揮。

喬麥坐下來，肌膚在黑色皮質沙發的襯托下，更顯得潔白無瑕。

房間内的燈光有三檔，梁舒瓊調到了昏黃的暖燈，“還是一樣的，有不舒服的感覺直接開口告訴我。”

喬麥保持着相同的姿勢不動，說了聲‘好。’

或許有了第一次的配合，這次兩個人進入狀态都很快。

這是在梁舒瓊的私人空間裡，喬麥的腦子裡想着，絲毫都不覺得時間過得漫長了。

她全身上下敢動的隻有眼球，左邊轉轉右邊轉轉，她想要看一看女人畫畫時的神情，是否像開口說話時那樣迷人。

可她不可以。

但下一秒，梁老師就好像跟她産生了心靈感應一般。

“麥麥。”

“怎麼了梁老師！”

身體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已經變得僵硬，喬麥下意識就以為自己是不是亂動了但沒能感覺到。

女人輕笑道，“你可以看着我嗎？”

加速的心跳比困窘來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