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府中待了幾日,被立夏立冬按着喝了不少補湯,江遲喻實在忍不住,說是要去巡店,這才有出來走走的機會。
江遲喻的店開在水南街,那兒一條街都是賣字畫的,什麼前朝的名家,當朝的大作,真真假假混在其中。
原先這家店面也是賃給了一家賣字畫的,那家人賺了點錢便進京趕考去了,這鋪子空下來才被她拿來開糕點鋪。
這鋪子位置好,周圍格外開闊,城裡的人一進水南街就能看到鋪子的招牌,生意倒是出奇的不錯。
“小姐,秋梨的手藝實在是厲害,不僅教一遍就會,且能舉一反三,上回還将望京同同林的特色融合在一塊,自創了一種糕點。”
“是啊是啊,我們幾個嘗了,都覺得格外好吃,還沒定名字,秋梨姐姐一定要您親自取呢!”
江遲喻不免驚歎,秋梨若是在那出家守寡一輩子,這樣的手藝恐怕要徹底埋沒。
“旋旋,你來啦,快走,這糕點才上鍋蒸呢,且還得等一會兒!”
“不急不急,秋梨姐姐你先忙,我去前頭再逛逛。”
江遲喻這一次再見到秋梨,她身上的氣質完全不同,少了那股子麻木和愁苦,多了一股活潑和生機,看着便叫人歡喜。
另一頭,出大樹正在打包,看見她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目光有些躲閃。
江遲喻也沒有說什麼,黃楊那邊如果特地找過出大樹的話,他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進鋪子裡。
鋪子雖小,但是幹活的人也不少,除了後廚的秋梨幾個,前後叫賣的,看店的,也雇了幾個,都是林伯掌眼看過的,信得過。
“聽立冬姐姐說小姐前些日子病了,如今瞧着康健了不少,這蜜餞都替小姐留着呢,吃完藥湯甜甜嘴!”
“六石,我看你這嘴比蜜餞還甜!”
立夏故意打趣他,六石是店裡專門雇來留客的,嘴最甜了。
“立夏姐姐說笑了,我天天待在咱們京來糕點鋪裡頭,身上當然是要沾滿了糕點的甜味!”
江遲喻愛看他們說笑,再平凡的日子在這樣的說說笑笑中似乎也能甜甜蜜蜜地過。
“六石,近日賣得如何,我聽立冬誇你最會留客了!”
“姐姐們愛護我,我今日多賣出去三兩,立冬姐姐都要誇我半個時辰!”
六石話說得謙虛,但是面上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模樣,可見他對自己還是很滿意的。
“就這麼說吧,隻要在咱們店門口停下半步,我就能喊他們進來帶走半兩!”
六石說得格外驕傲,逗得幾人哈哈大笑。
“不過,倒是有個例外。”
看着六石被她們笑得不好意思了,立夏忍不住繼續打趣他。
“怎麼,還有你六石留不住的客人,莫不是耳朵不好,聽不見你說的‘甜言蜜語’,這才‘逃過一劫’?”
六石搖搖頭,看着店裡沒人,右手示意他們往裡間走,躲在門後邊。
三人不知他要做什麼,但也聽話照做。
“小姐,你看那邊的樹底下站着人,那人幾乎每日都會出現在那裡,就是不進來買糕點。”
六石日日在鋪子前攬客,見過這人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實在是覺得奇怪。
江遲喻心中一驚,沒想到鋪子這裡竟然還有人盯梢。
他們以靜制動這麼久,還以為幕後之人早已經放松警惕。
“平日裡都是他一個人?”
“是,總見着他一個人,沒見過其他人。”
“這周圍隻有他一個盯着的,其他地方有沒有藏着别的人?”
六石思索了片刻,搖搖頭。
他攬客的時候要走出鋪子去街上,周圍每日不知要看多少遍,除了這個人,不曾見過其他人。
江遲喻點了點頭,讓立夏專門拿了半兩銀子給六石。
“六石,你做得很好,這個人我來解決。”
“立冬,你從後門去宅子裡,把江暑叫過來。”
“多謝小姐,都是分内之事!”
“是。”
江暑被叫來的時候還一臉莫名,一聽小姐要他幹什麼,他表情看起來十分想拒絕。
“小姐,咱們也不是七歲稚兒了,怎麼還幹這樣的事!”
江遲喻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眼風一掃,涼涼地說了一句。
“我是想着你爬樹比黃楊厲害才叫你來的,要是你連爬樹都比不過人家,怕是真沒一點比不過人家了。”
江暑最受不得激将法,黃楊來之前,他是武功最好的,黃楊來了之後,他連人家十招都接不住,十分丢臉。
“哼,小姐就看好吧,爬樹可是我的看家本領,無人能比得過!”
“那就快去,我們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