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铄擡頭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桁從他的眼眸裡看出了憐惜和心疼,他心裡驚了一驚,居然乖乖地擡手把自己的衣服下擺往上撈了撈,他小聲地說:“可以,你看。”
周臨铄見他把衣服撈起來,側了側身,目光撇過葉桁白皙的小腹,葉桁被衣物遮擋下的皮膚比暴露在外的皮膚更白,他雖不喜歡運動但吃得又不多,腹部依舊是平坦的,卻帶着一點點小肉感。
周臨铄的喉結不動聲色且不合時宜地滾動了一下,将目光轉向他的後腰,葉桁滿臉通紅地提着衣服說:“剛剛腰撞到門把手了。”
“嗯,我看看。”周臨铄看到後腰處被蹭破了塊皮,還有些腫了。
這棟樓的教室是在建校初始就建立的,在學校裡基本上是有些老舊的建築了,所以門上的鎖不是新裝的把手樣式,而是老式的門栓鎖,經過長時間的使用,凸起部分已經掉了漆,還生了些鏽。
周臨铄伸手輕輕地碰了一下那塊後腰的區域,剛碰上那塊皮膚,葉桁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周臨铄手下的動作一頓,輕聲問:“疼?”
“嗯。”葉桁清了清嗓子回答。
葉桁心想這哪是疼啊!周臨铄的手今晚涼涼的,指腹一碰上他,葉桁身體像觸電了一樣,緊張得忍不住才抖的,但是他怎麼可能明說出來,所以隻好順着對方的問題接了下去。
“抱歉。”周臨铄表情很不悅地緊皺了下眉頭,門栓又利又生了鏽,為了防止傷到骨頭産生什麼不好的影響,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穩妥。
周臨铄看着那塊腫起的地方,伸手把葉桁的衣服拉了下來,摸着衣物可以感受到面前人身上散發的體溫,他開口說:“後面有點腫了,還擦破了皮。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拿點藥膏擦一下,好不好?”
葉桁心髒砰砰跳着,他怎麼可以溫柔成這樣,說話像哄小孩子一樣,葉桁乖乖地點頭:“好。”周臨铄的要求,他一向很難拒絕。
冷靜下來,葉桁才想起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他拿出口袋裡的手機,上面顯示着正在錄音的界面。他之前在網上偶然刷到過錄音的快捷指令,想着以備不時之需便看着視頻教程設置了一個,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葉桁按下暫停,擡頭想跟周臨铄說話,卻撞進了對方的眼眸,他在周臨铄的眼瞳裡看到了自己,葉桁逐漸變得飄忽起來,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他,溫柔的,疼惜的,葉桁被周臨铄這樣望着,有些欣喜,又有些不自在。
奇怪的感覺又找上他來了,葉桁想。
周臨铄撐在葉桁身側的沙發上的雙手蜷了蜷,說:“對不起。”
“嗯?”葉桁對周臨铄突如其來的道歉有點懵,這件事和他并沒有關系啊……
然而,周臨铄沉默了一會,沒有往下說。
葉桁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跟周臨铄叙述了一遍,拿出手機說:“我剛剛錄了音,但是他說的話很奇怪,我有些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葉桁面露苦惱。
“嗯。”周臨铄擡手安撫似的揉了揉他的頭發,誇贊道:“真厲害。”
“但是,你下次應該離他遠一點,你剛剛說他有剪刀,這樣很危險,知道嗎?”
周臨铄見葉桁想說什麼,又捏了捏他的耳尖,不容置疑地說:“你的安全最重要。”
葉桁已經有些習慣了周臨铄對他的觸碰,脖子耳朵依舊紅成一片,點了點頭:“好,剪刀剛剛掉到沙發底下了,但是上面應該沒有指紋,他帶了手套。”
葉桁捂着肚子,彎下身想去找沙發底下的剪刀,周臨铄攔下了他的動作,說:“我們先去醫院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了。”
“嗯好。”葉桁緩緩站起身來,十分可惜地看了一眼那些被剪破剪碎的貓咪抱枕,心裡有些不舒服,周臨铄看出來了,安慰道:“沒關系,這裡不是還有完好的嗎?”他指了指一旁葉桁今晚帶過來的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抱枕。
“如果我早一點來,它們是不是就不會被剪碎了?”
“這不是你的錯,别多想,今天晚上你已經很勇敢了。”周臨铄心軟了軟,沒忍住捏了捏他泛着紅暈的臉頰,“葉桁,要不要背?還走得了嗎?”
“走、走得了。”葉桁低了低頭說。
“好的。”
進了電梯,最後還是周臨铄一路把葉桁背出了校門,打車去了醫院,其實葉桁覺得沒什麼的,但是周臨铄說怕傷到骨頭,還是去檢查一下安全些,葉桁也就沒有推辭了,畢竟這段時間可以和周臨铄待在一起。
悄無聲息的,葉桁驚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對與周臨铄在一起的時間滋生出隐秘的渴盼與沉溺。
此時此刻,葉桁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了。
……
周臨铄把葉桁放在椅子上去挂了号,葉桁目光緊緊地追随着他的背影,心裡那道潛伏已久,說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情愫,正逐漸撥開層層雲霧,輪廓一點點變得明晰起來。
過了一會,醫生檢查了一下說情況不嚴重,隻是局部的軟組織損傷,疼痛和腫脹會在幾天内會逐漸得到緩解,醫生給葉桁的傷口進行了清潔和消毒之後,開了點活血化瘀和消腫止痛的藥,叮囑道如果後續沒有得到緩解或者加重的話,再來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兩個人謝過醫生就離開了。
周臨铄在醫生給葉桁做檢查的期間給蘇傾其打了個電話,把今晚的情況說了一遍,那邊傳來愠怒的聲音:“我靠,這人也太過分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打算怎麼處理?”蘇傾其吐槽完後問,“這次不用放過他了吧,死性不改。”
“嗯。”夜裡的醫院冷清肅靜,周臨铄的聲音是葉桁從未聽見過的冰冷,他輕歎了口氣,“今天很晚了,明天報警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