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頌栗一出生就沒了母親,父親還立即把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接回家。
偏心的父親,小三上位的繼母,還有一個比他大了幾個月的私生子哥哥……想也知道,這孩子以後生活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環境。
就算是普通孩子,蕭羽枝也會感歎一句小可憐。
更何況那是範素琴唯一的孩子……
蕭羽枝與好友在墓園告别的時候就決定了,要代替範素琴保護她的孩子。
她甚至想跟甯啟海攤牌,将甯頌栗接到蕭家撫養。
可惜,甯啟海早就猜到了她的打算,聲稱遠在老家的父母想孫子了,早早地把小栗子送走。
直到甯創遇到了一些困難,甯啟海不得不再次舔着臉找她幫忙,才将甯頌栗又接了回來。
蕭羽枝認真地替小栗子準備了雙份的三歲生日禮物——一件親手織的綠色毛衣和一隻範素琴生前親手設計的銀镯,镯子内側醜醜地刻着一顆炸開的闆栗。
後來,甯啟海說那隻镯子被小栗子在外面不小心弄丢了。
但從蕭羽枝從甯家傭人那得到消息,那隻镯子出現在甯頌栀的手腕上……
再後來,甯啟海幹脆不讓她見小栗子,然後小栗子也不見了……
蕭羽枝接過蕭聞禮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兩口溫水,緩緩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
“是的,我懷疑……他可能是我找了十幾年的那個孩子……”
空氣一下子變得寂靜。
蕭聞禮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沒有出聲,但将手輕輕搭在蕭女士的肩膀上,全當做安慰。
謝衛均看向蕭女士,想問這個孩子是她的兒子嗎,可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這種戳人傷疤的話還是不要提了。
“謝院長,他……是怎麼來到福利院的?”蕭羽枝看向謝衛均,“除了這件毛衣……還有什麼線索嗎?”
謝衛均本就想為謝長安尋親,現在有了線索,更是知無不言。
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鷹是個可憐的孩子,”謝衛均說到謝長安的身世就滿是憐憫,“被丢在我們福利院門口的時候才三歲左右……”
她說着就站起身,走向不遠處的檔案櫃,從裡面翻找着什麼。
蕭羽枝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正好是年底的12月31号,白天剛剛下了一場大雪,大家集中在餐廳看跨年晚會,快到淩晨的時候,我和另外兩個男老師一起将垃圾桶送到後門……”
謝衛均拿着一個檔案袋走了回來,掏出裡面陳舊的紙質檔案,小心地放在茶幾上,推到蕭女士面前。
蕭羽枝伸手拿起,一頁一頁開始翻看那些泛黃的紙張,上面除了文字記載,還用回形針别着當年的舊照片,帶着些陳舊的樟腦味,就好像這年錯過的時間。
“福利院的後門除了送貨和倒垃圾平時都是鎖着的,我們竟然在門口發現一個小孩!他卷縮着躺在地上,身上還落了一層雪,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堆出來的雪人呢!”
即使過去了十幾年,謝衛均說起當年的事還十分激動,“也不知道是誰那麼缺德,大冬天的連個外套都不給孩子穿!”
“他身上就穿着那件綠色老鷹頭的毛衣。”
“12月31号……小栗子是在12月1号走丢的,一個月……”蕭羽枝喃喃道,幾乎将指甲掐進手心。
忽然,一隻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
“媽……”蕭聞禮拍了拍她的手,輕輕将她的手指掰開。
好在蕭女士沒有做美甲的習慣,指甲總是及時修剪得圓潤整齊,才沒有令自己受傷。
蕭聞禮松了口氣,但還是責備地說了一句:“甄醫生說了,你的情緒不能太激動……”
蕭羽枝并不是不記得這點,随着她心情的起伏,就連砰砰的心跳聲也在她耳邊愈演愈烈。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更加平靜。
蕭聞禮幹脆将杯子塞進她的手心,讓她手裡有個東西,至少不會再無意識地傷到自己。
“不好意思,謝院長,”她對謝衛均歉意地笑了笑,“請您繼續說下去吧。”
謝衛均見蕭女士剛剛的反應,想必是和對方要找的那個孩子的年齡、走丢的時間都能對上,也就繼續說了下去。
“那孩子當時高燒了8天,後面雖然救回來了,但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腦損傷。為了治療我們也帶他去專科醫院看過,結果又查出疑似自閉症,唉……這十幾年,病情反反複複,一直都沒有治好。”
謝衛均的語氣很沉重,聽得在場衆人心都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