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佳果是被尤茵來訪的敲門聲吵醒的——
彌懸被警方帶走了。
警方在彌懸房間窗戶下面的花圃裡找到了兇器,兇器上并無任何傳送魔法殘留的波動,且正對着書房陽台的監控錄像有一段不見了,時間正好跟彌蘊琺老太太的死亡時間吻合,而在案發前後進入過莊園監控室的,除了值班人員,隻有彌懸。
尤茵斬釘截鐵:“不可能是他,他沒有殺害夫人的動機!”
白佳果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因為剛洗漱完,頭上的束發帶還沒摘。空想雅推來餐車,白佳果拿了杯溫熱的甜牛奶來喝:“嗯……可是隻有這一點,沒辦法洗脫他的嫌疑。”
白佳果一口氣喝了半杯,喝完手裡被空想雅塞了一份熱騰騰的卷餅,避免她空腹喝牛奶,造成身體不适。
早餐多叫了一份給尤茵,尤茵沒吃,跟白佳果細說起她的懷疑。
“你還記得昨天我說不對勁的索林嗎?”
白佳果:“……誰?”
尤茵用手在人中左右比劃兩下,白佳果想起來,“哦”了一聲:是那個打扮用力過猛的八字胡男人。
尤茵:“我懷疑他早就知道彌懸會被人陷害,所以才這麼從容。如果遺囑中定下的繼承人是殺害夫人的兇手,那麼按照民法典第一千二百二十五條規定,彌懸将喪失繼承權。而他們這些所謂的血親,就能瓜分夫人的遺産。”
白佳果知道自己的重點可能有點偏,可聽到有人直接在自己面前念法律條例,還詳細到第幾條,她真的會忍不住想問:“你是學法律的嗎?”
尤茵有一瞬間的愣怔:“不,我是魔法藥劑專業的。”
白佳果閉了閉眼:“抱歉,我腦子還沒醒,容易說些奇怪的話,你别在意。”
尤茵也道歉:“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太着急了。我沒有别的人可以商量,他們——包括平時我認為心腸不壞的那些人,他們都在幸災樂禍,哪怕彌懸曾經幫助過他們,我、我快氣瘋了,隻能來找你。”
白佳果打起精神,努力驅散自己起太早導緻的低氣壓,安撫道:“沒事,你繼續說吧,你剛剛說索林,還有嗎?”
當然還有,尤茵告訴白佳果:“昨天中午一點鐘,夫人把我叫去書房,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了索林,他在我之後進的書房。”
白佳果他們是昨天下午三點,發現老太太的遺體。
因為管家說老太太想早點見她,隻是一夜沒睡,不得不推遲到下午,導緻白佳果以為自己才是昨天第一個見老太太的人,原來老太太在準備見她之前,還見了别的人。
“如果是索林,他見過彌蘊琺夫人,警方不可能不調查他。”白佳果一邊思考,一邊啃卷餅,卷餅不大,很快就吃完了,她擦擦手擦擦嘴,提議:“要不要去問問管家先生?确定一下彌蘊琺夫人昨天除了你和索林,是不是還見過其他人。”
尤茵點頭:“好。正好我也打算讓阿諾跟監控室那邊說一聲,我想看昨天下午的監控,可我剛才去被監控室的人拒絕了,他們說話很難聽,就好像認定了夫人不在我會被趕出莊園一樣……”
“唉,不說這些了。”尤茵打斷自己的抱怨,問:“佳果,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尤茵坐在白佳果對面,發出請求時,尤茵的身體微微往前傾,面帶懇求。
白佳果又聞到了那股好聞的味道,她點頭答應,應完才想起空想雅,于是扭頭問空想雅待會有沒有别的安排。
白佳果并非一刻也離不開空想雅,隻是她知道空想雅無論如何都會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所以她不想太任性,讓空想雅為了她改變自己原定的計劃。
好在,空想雅說自己沒有别的安排,而且她剛好需要去一趟莊園:“昨天突發意外,我們都把那條項鍊給忘了。”
白佳果:“啊,還真是。”
忘得一幹二淨。
尤茵的眼角輕輕抽動:“項鍊?”
“青金湖裡那條巡火銀帶魚送了我一條項鍊,”白佳果拿過空想雅遞來的常服,摘下束發帶起身朝浴室走去:“我們把項鍊送去店裡清洗了,還拜托那家店直接把項鍊送到莊園,現在那條項鍊應該還在莊園,得找管家先生問問。”
“你說的那家店——”尤茵叫住浴室門口準備關門換衣服的白佳果:“是不是叫‘一枚發條’?”
白佳果點頭:“就是那家,彌懸推薦的,是有什麼問題嗎?”
尤茵笑了笑:“沒什麼,那家店很好。”
白佳果知道,第一次去的時候空想雅就告訴她了,“一枚發條”看着普通,店主卻是擁有一級工匠證書的鍛造師,簡直和路邊小餐館的廚師其實是米其林三星大廚一樣令人驚訝,所以她的耳扣出現問題,空想雅才會第一時間想到拿去店裡問一問。
白佳果關上浴室的門,空想雅替尤茵換掉已經涼下來的紅茶,重新沏了杯熱的。
尤茵看着杯口冒出的熱氣,出了會兒神,然後像是突然驚醒一般,對空想雅說:“謝謝。”
空想雅微笑着:“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