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彌蘊琺的驟然離世,莊園外出現了聞風而來的媒體記者。
尤茵開車帶白佳果和空想雅從另一個門進入莊園,雖然能感覺到閃光燈,但好歹沒有記者沖上來攔車,問一大堆有的沒的。
她們找到管家時,管家站在書房門口,作為案發現場,門口的封條還沒撤掉,老太太最喜歡的那張軟椅還擺在原地,凝固變黑的血迹布滿碎花軟墊,順着椅腿蔓延至地毯。
事情發生太過突然,管家需要應付的事情很多,多到隻有那麼片刻的休息時間,讓他能暫停下來,緬懷自己已經不在人世的雇主。
“尤茵小姐,白佳果小姐。”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管家轉過身,一如往昔那般,朝她們問好。
尤茵氣勢沖沖地來,看到管家方才的身影,又有些不忍。
管家在彌蘊琺身邊待了幾十年,要說這世上誰最了解彌蘊琺,除了彌蘊琺的妹妹,大概就是他了。
“阿諾,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尤茵安慰道:“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做,你随時可以找我。”
“謝謝您的關心,尤茵小姐。”管家并不展示自己的脆弱,而是反過來問:“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尤茵:“我們想知道昨天除了我和索林,還有誰見過夫人,我們想弄清楚真相。”
管家的視線從尤茵轉到白佳果,停頓兩秒,道:“除了索林,還有落琦貝女士。”
白佳果努力回想,終于在前天晚上的宴會記憶裡挖出一個藍色的女人身影,對方特别喜歡藍色,藍色的衣裙,藍色的珠寶,藍色的指甲,就連口紅都是藍色的……不對,應該叫口藍才對。
多虧了這抹令人印象深刻的藍色,不然白佳果還得打斷他們,問一問落琦貝女士是誰。
老太太最先見了尤茵,然後是八字胡索林,最後是藍色的落琦貝。
三人見老太太的時間集中在一個半小時内。
也就是一點到兩點半左右。
落琦貝進入書房時,管家看時間差不多,便前往白佳果的房間,帶她來見老太太。
按理來說最後一個見到老太太的落琦貝嫌疑最大。
就連死亡時間也差不多在那個時候。
然而她本人因為魔力紊亂需要治療,昨天早上吃下了控制藥物,一整天都無法使用魔法。
她沒能力殺害可以使用魔法的老太太。
以及兇器,那柄刺入老太太胸口的匕首,究竟是怎麼從書房,跑到彌懸房間窗外的花圃裡的?
監控顯示,落琦貝離開書房後去了娛樂室,再沒離開過。
從書房到娛樂室,路線與去往彌懸的房間并不重合。
“會不會是他們聯手?”尤茵問:“索林殺了夫人,帶走兇器,落琦貝謊稱她來時夫人還活着,同時自己也能因為吃了藥沒魔力而洗脫嫌疑。有沒有這個可能?”
管家搖了搖頭:“沒有。”
“為什麼?!”尤茵不解。
管家:“因為落琦貝進入書房時,我就在門口,我能證明,夫人那時還活着。”
尤茵認定了索林和落琦貝就是兇手,得知自己的推測無法成立,她的反應非常大。
“你看到?你真的看到了嗎!?你該不會和他們也是一夥的,你們所有人、所有人都聯起手來想要殺了夫人嫁禍給彌……”
“尤茵小姐,請您保持理智。”管家并不惱怒,隻希望尤茵别太激動。
“你讓我怎麼理智!”尤茵嘶吼着,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落。
無論是管家還是白佳果,都能理解她此刻的悲傷與失控,畢竟死去的,是将她養大,如同母親一樣的存在。
白佳果輕輕搭上尤茵的肩膀,她擔心尤茵太難過,會呼吸性堿中毒。
好在尤茵急促的呼吸并未持續下去,她抱住白佳果,和昨天剛得知老太太去世一樣,痛哭出聲。
清晨的光落在書房,照亮半邊的書桌,同時輕輕地落在那張帶血的軟椅上。
等尤茵情緒稍稍平複,白佳果問:“去看監控嗎?”
尤茵哽咽着擦掉眼淚,聲音還帶着哭腔,堅定道:“看!”
有管家在,監控室的人根本不敢阻攔,而先前不讓尤茵看監控,還嘲諷尤茵的工作人員則被管家要求暫停工作,等确認尤茵反饋的情況屬實後,可能會被開除。
奇妙的是,那人完全不為自己可能弄丢這份工作而難過,在承認自己所作所為的同時,态度相當硬氣,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白佳果見狀,偷偷問管家:“我聽說監控少了一段,有沒有可能是監控室值班的人被兇手收買了?”
管家明白白佳果的意思:“警方調查過監控室的監控錄像,沒有異常,而且剛剛那個人,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班,昨天白天并不在。”
白佳果:“哦。”
監控室的主機被警方扣押,以保證證據鍊的完整性,目前還有警方的技術人員待在主機室,嘗試恢複那段被删除的錄像。
現在監控室用的是備用主機,昨天下午的監控錄像在備用主機上有備份,可以直接查看。
她們從早上一直看到中午,書房内沒有監控,隻能從書房門口、書房陽台的監控,看到索林和落琦貝離開書房後的行動軌迹。
可以确認這兩個人離開書房後都沒有靠近過彌懸的房間,一舉一動皆在監控之下。
期間管家離開過一次,去處理繁忙的事物,回來時,他發現白佳果她們正在看昨天下午其他人的行動路線,并在紙上寫寫畫畫。
之所以這麼做,皆是因為尤茵對着某段錄像說了句:“他怎麼在那?又在找袖扣嗎?”
白佳果看向尤茵所指的屏幕,發現宴會那晚,她們前往休息室附近遇到的青年再一次走過他們偶遇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