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西盯着船員們長歎了一聲,正打算将原因解釋給衆人時,整艘船猛得朝着一處方向沉去。
“我們的船難道要沉了!可是怎麼會這樣,我們分明沒有撞上任何礁石啊!”
整艘船的劇烈震動讓衆人驚慌起來,若說船上碰到邪祟還能夠借助安全區避一避,可這海上航船要是沉了,他們又能夠躲到哪裡去?
“不對,不是我們的船撞上了别物,而是有東西找上門來了”,沈檸金黃的瞳眸在黑夜中仿佛閃着光,她清晰地看到了海面上一瞬即逝的巨大觸手,正是那道觸手将他們的船隻給擊中了!
雖然那隻觸手隻在海上出現了一瞬間,可沈檸還是無比确定正是這隻觸手将他們的船隻給重重擊打了一下。
“德克西,這就是你先前說的那個原因麼?”沈檸淡淡地瞥了船長一眼,發現對方眼底并沒有出現任何詫異情緒後更加确認了這一點。若非如此,德克西現在就反應靈敏地該喊上衆人對付這前方的不明生物。
“它還是出現了”,德克西的手臂一抖,即使此刻眼前海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可沈檸的話讓他意識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淡淡的腥臭味似乎在往船上飄來,這是他無比熟悉卻又厭惡的氣味。
“在海上航船的人都聽說過一個傳言,在一片遙遠的海域,存在着一種陌生離奇的生物,這種生物被喚作海母,它掌管着那片海域内所有生物的生死。海母生數須與雙頭,有着人類般的智慧,凡是經過了那片海域的船隻無一返還,進入了海域的人同樣不能幸免于難”,德克西略帶顫抖的聲音漂浮在空中,震撼着人的心。
似乎是為了驗證德克西的話,那群被綁起來的船員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動作激烈得手臂被粗繩磨出了深深的血口,然而他們都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繼續紅着眼掙紮,口中開始不斷地呼喚一個詞。
“母親!”
方才被劇烈攻擊的巨船還沒有得到休整的機會就再次遭到了擊打,隻不過這一次海面上的風浪直直出現在了衆人面前,随着海中巨大黑影出現,整艘船都被掀起的海浪朝後頭推去,無數海水濺到船上,為了不被震入海中,一衆玩家不得不抓穩了船邊的扶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從船上掉下去。
“嗚——”
磁震般的低音猛然間在所有人腦中炸開,即使堵住了耳朵,聽力依舊比其他玩家要靈敏許多的沈檸更是被這道聲音震得頭痛欲裂,仿佛每一根神經都要從腦中繃斷,而聲音響起的同時,沈檸勉強睜開的雙眸還是瞥見了面前這巨大黑影的模樣。
與德克西所說相似,眼前的巨大生物遠遠超出了她能夠想象的範圍,雖然海母隻浮出了半截身,然而巨大的體型卻是他們所在航船的數倍,巨大詭谲的雙頭如同人類呼吸一般緩緩翕動,每個布滿了褶子的透明扁頭上染着盈盈紫光,沈檸睜眼死死看去,這才發現那斑斑點點的紫光是一個又一個細小紫繭,每個繭中似乎還有着綠光在躍動。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一時間,多數人的腦中都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直到那低音消失,海母才将整節身體從海水中露出,巨大扁頭之下是無數尖銳的觸手,然而觸手上還帶着數根枝節,枝節之上是所有人恐懼又熟悉的存在。
一個個眼球狀的邪祟插在那長枝上,隻是與沈檸先前見到的不同,這眼球并沒有自己的意識,隻是單純依附于枝上,仿佛一個普通的裝飾物。
“我的鬼鬼,這,這海母怎麼長得這麼恐怖!”安明吓得整個人踉跄了一下,若不是劉欽站在他身後,估計就要一屁股跌在甲闆上了。
安明的表現倒也不奇怪,先前他們見到的邪祟或多或少有個人樣,但進入到了這個副本後見到的邪祟幾乎都是靠着寄生于人體内生存,眼下這海母更是罕見生物,讓人心悸也在意料之中。
“這就是海母真正的模樣”,德克西臉色蒼白地看向了沈檸,“你們不是奇怪我為什麼要将自己的船員綁起來嗎?”
德克西緩緩轉向了那群依舊手舞足蹈的船員:“他們體内寄生的邪祟,都是由海母控制的。隻要海母還在,這些邪祟還寄生在他們體内,這些船員就不可能長期擁有自己的意識。經咒的效用不過能在海母未曾出現時讓那些邪祟陷入沉睡,而剛剛海上出現的歌聲正是海母造出的聲音,在海母未出現在我們面前時,這些船員便是暫時失去了意識的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