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頭緒嗎?”
蘇韻站在陳喻身後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蘇同學有什麼經驗可以傳授嗎?”陳喻扭頭回應。
“景點前幾天不都挨個看過了嘛,我還以為你會去找村民呢。”蘇韻說。
“村民當然很重要,我也肯定會去找,隻不過我對景點還有些疑惑要去驗證。”陳喻盯着她說,“那你又為什麼會跟我來景點呢?”
蘇韻擡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我隻是好奇你手裡有什麼線索,會讓你一個新人專門跑去明知有異象的地方。”
“你怎麼那麼笃定我手裡會有線索,你就不怕我是下一個韓少宇。”陳喻看向蘇韻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時越在旁邊看着,一時分不清這兩人的态度是敵是友。
沒等氣氛開始變得劍拔弩張,她們便已經趕到了景點,純白色的花海像是村落之中唯一沒有被玷污的美好,穿着黑色斑點長裙的姑娘披散着長發,像是花中仙子,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那裙擺被拖在地上,染上了一片污泥。
為什麼整個村落隻有她一直穿着拖地的長裙?不僅不方便勞作,裙擺上還滿是髒污,會不會是在掩藏些什麼?
陳喻突然想起上次見到阿麗的時候看到阿麗的脖子上似乎有着奇怪的斑點和血痕,當時她隻覺得奇怪,現在想來那是在朝着人魚異化。
那麼阿麗掩藏在裙擺之下的會是什麼呢?
恐怕是一條長長的魚尾。
“你們也很喜歡我的花嗎?親愛的客人,你們又來種花了嗎?”阿麗臉上是燦爛的笑容,似乎很難讓人說出拒絕的話語。
“我們很喜歡你的花,我聽說看到你的花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靈魂一樣,是這樣嗎?”陳喻微笑着問阿麗。
阿麗聽了她的話歡呼雀躍起來:“你想要知道自己靈魂的顔色嗎?種一朵花吧,種一朵最鮮豔的花吧。”
陳喻朝着花圃走了幾步,左腳輕輕踩上花圃邊緣松軟的泥土,她面帶微笑:“可是我已經種過花了,我已經知道我的靈魂是純白色,阿麗,我很喜歡你的花,我可以帶一朵走嗎?”
“沒關系的,你可以重新種,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種出鮮豔的花朵,等你種出顔色鮮豔的花朵,你就可以帶着它離開了,可你不能帶走白色的花朵哦,因為那些都是阿麗的花朵呢,你得種出屬于你的花才行。”阿麗死死地盯着她踩在泥土上的那隻腳,“不可以穿着鞋襪進入花圃哦,我們花匠都是不怕髒的呢。”
阿麗說完後陳喻默不作聲地将踩進泥土裡的腳拿了出來。
看來白花還是無法直接帶走,至少不能通過阿麗帶走。
不過好在阿麗沒有否認有關靈魂的事。
人魚骨架說它要找到它的靈魂才行,看來突破點确實在這些花朵上。
時越有些心驚膽戰地站在後面,生怕陳喻腦子一抽又要脫鞋進去種花,但陳喻卻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向外走去,蘇韻隻是有些神情複雜地看着陳喻,全程也沒說什麼。
陳喻扭頭看了眼蘇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第一天來的花圃這個景點,當時你們也種花了嗎?”
“種了,我沒有種出有顔色的花,跟我一起那個男的倒是種出了紅色的花。”蘇韻說,“他當時跟我說他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陳喻知道蘇韻說的那個男的是大漢,她問:“阿麗當時沒有讓他帶走那朵花嗎?”
“沒有,我當時讓他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待在一片好看的花海,沒過多久,那花朵又恢複了原來的白色。”蘇韻垂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麼,“我猜測那朵花的變化應該和人當時的念想有關,畢竟閉上眼睛後更貼近人真實的心靈,在那個瞬間你越是畏懼什麼越有可能看到什麼,若是心無雜念反而相安無事。”
畏懼嗎?
這個村子真的隻有他們幾個遊客在畏懼嗎?
那之前躲着他們戰戰兢兢的村民呢?
村長看到桌子上出現烤魚的時候憤怒地掀翻了桌子,可仔細想想,那真的是憤怒嗎?
為什麼一個靠海的村落卻一條魚都沒有,為什麼村民和遊客在陸續異化成人魚的樣子,為什麼村民每個早上都要去向海神禱告?
村民會信奉海神是因為他們有所求,可海裡分明沒有魚,無法讓他們靠海吃海,那他們求得是什麼呢?是風調雨順。可是為什麼突然開始用那樣奇怪的儀式祈求風調雨順了呢?是因為發生了不順的事情嗎?這個事情會是什麼呢,陳喻很難不聯想到異化成人魚這件事,是因為原本以打漁為生的村子突然不再有一條魚,而原本是人的村民卻變成了魚的模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向海神禱告這種行為不也正是源于一種畏懼嗎?
“你有什麼想法?”蘇韻看着她低頭沉思的樣子說,“你剛剛提到靈魂的事,是想到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