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她扔下一句話,便朝着聲音的來源跑去,根據她之前的經驗,還是越早過去越不容易錯失線索。
那是一個破舊的土房子,屋門大開着,裡面臭氣熏天,隻一靠近窒息的味道便撲面而來,裡面的生存環境惡劣至極,鋪滿幹草的土地上躺着三個人,血迹将整個屋子浸染。
其中有兩個正是剛剛一起去廁所的一男一女,他們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已經完全失去人樣,四肢都被砍成了一節一節的,腦袋跟身子也沒有連在一起,甚至他們的每一部分都被亂七八糟地扔在各個角落,最慘不忍睹的還是他們的頭,被摔得腦漿四溢的腦袋上,空蕩蕩的眼眶裡已經找不到眼睛的蹤迹,大張着的嘴巴裡也找不到舌頭,滿是劃痕的臉讓他們面目全非。
不過引起陳喻注意的還是多出來的那具女屍,她看上去衣不蔽體,渾身髒污,渾身都是青紫交加的淤青,看起來像是被淩虐緻死的。
陳喻捂着口鼻忍了好一會兒才硬是沒吐出來,時越跟着她進來就閃現了一下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往外走去。
“我去!我去!這才第一天就死了倆!”短發女瞪大雙眼,一把拍在旁邊的小胖肩膀上,“我去!天兒!你看到了嗎?這他媽絕對不是F級考場!”
“班長,你冷靜一點,我上次怎麼跟你說來着,不要老說髒話。”小胖一臉無奈。
“那我說什麼,說哇塞,這裡躺了兩個人嗎?”短發女抱臂打量了他一下,“你這麼冷靜,你腿抖什麼?”
“……”
“是誰?!是誰殺了她?”
領頭的男人突然沖上前來,他面目猙獰地看向身後的衆人,似乎打算一個不留地弄死。
“是你們!”
“是你們這些外鄉人!!是你們殺了我兒媳婦!!”
男人說着不知道從哪裡拎起一把半人高的大砍刀出來,朝着他們就劈了過來。
時越趕緊把陳喻往後拉了一把:“這不對吧!”
“你看到他們殺人了還是我們殺人了?”陳喻一頭霧水地看着眼前飛快暴走的男人,“死了兩個了還能繼續殺,這個考場沒有限制的嗎?”
然而,男人就像魔怔了一樣,滿臉怒火,像地獄裡剛放出的野獸一樣逮着人就撕咬。
“——啊啊啊!!!”
有人閃避不及時,被砍到了胳膊,有人被劈到了腿,甚至有人被劃破了臉,連臉上的白骨都暴露在外面。
“我去!這也太不講理了吧!”短發女震驚了,“人怎麼能不要臉成這樣!”
“我還說是你兒媳婦殺了我們兩個夥計呢,這裡誰更慘一目了然吧,你兒媳婦好歹比我們的夥計完整吧。”
她不說話還好,她說完男人似乎更暴躁了,拿着砍刀跟帶了定位一樣,照着她一個人砍。
小胖崩潰:“我說什麼來着,不要老惹NPC。”
“他怎麼這麼玩不起!”短發女邊喊邊狼狽躲閃。
時越在一邊感慨:“這人雖然之前吓我,但也算個英雄。”
沒聽到身邊的人吱聲,她轉頭一看,陳喻不見了。
再扭頭一看,她怎麼站那瘋子後面了?!
陳喻随手拿出考場之前發的限定道具,手裡輕巧短小的水果刀簡直就像是男人手裡的迷你版,這玩意兒看起來真的不像個武器,它像個笑話。
短發女越跑體力越跟不上,這男的的狀态卻一如開始,這家夥看着真不像個人,反而像是個怪物。
正這麼想着,她覺得腳下一滑,竟然倒在了地上,男人似乎很有把握,看到這一幕,露出了變态的獰笑,高高舉起了手裡的砍刀。
她知道,來不及了。
“班長!!!”
“——啊啊啊!!!”
小胖心驚肉跳,卻發現叫喊的竟然是男人。
短發女睜開了一隻眼,看到了手持迷你水果刀的陳喻一刀戳進了男人腿部。
因為害怕他察覺,陳喻蹲的角度太刁鑽了,以至于她隻能夠到這個位置。
陳喻捅完那厮帶着更重的怒火朝陳喻走來了。
陳喻看着那把有她大半個人那麼高的大刀,她不得不承認人有時候很難不腿軟。
“你兒媳婦真的是他們殺的嗎?”陳喻離他太近了,近到有些來不及跑了,她破罐破摔地打量着那個男人,“你為什麼會這麼大反應,難道人其實是你殺的嗎?”
男人的表情變得瘋癫,陳喻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什麼在碎裂、在崩塌,她反應過來似的回了個頭,發現崩塌的正是她身後的一切,所有的土所有的樹,整個大山都在崩塌,她甚至覺得自己站不穩了。
眼前的大刀即将落下,腳底的地面正在崩塌,整個畫面荒誕到她甚至一時沒有回過神來,一切就消失了。
濃霧遮住了陳喻所有的視線,她低下頭,荒蕪的土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石,連碎石的位置都跟她剛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是……循環嗎?”她輕聲說。
眼前的霧突然消散,暴露出周遭所有的環境,熟悉的十二個考生裡少了兩個人,正是之前死在屋子裡的一男一女。
不過之前受過傷的人現在已經恢複之前的模樣。
“循環倒不一定。”短發女抱着雙臂,看着空無人煙的山路,“還記得之前那男的說過什麼嗎?我現在懷疑剛剛那些都不過是一場夢。”
“我們睡着了?”時越迷惑。
“我們沒有睡着,但是睡着的另有其人,這麼場景豐富的夢肯定不是我們做的啊。”
“你是說,我們從一開始……就進入了别人的夢?”陳喻的眉頭不自覺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