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店長!”作為霍小少爺的稱職代言人,封管家先發制人,皺眉質問店長,“市場價都沒有這麼低,你們這兒不是假貨吧?”
特意加重了“低”和“假貨”兩個詞,一邊朝店長擠眉弄眼。
果然,聽到這聲提問後,顧辭的雙眼征詢性地探了過來,充滿了好奇與打量。
焦頭爛額的店長卻已經有些暈頭轉向:“怎麼可能是假貨!”
……已經按照霍家提前叮囑的報低價,都從五位數喊成兩位數了,這是多還是少?
封管家知道他已經被繞暈了,好意提醒:“我們少爺和小辭想給朋友送生日禮物,除了這個99的,有沒有更适中一點的?”
他不太刻意地改掉平時用一根手指扶眼鏡的習慣,換成了三根手指暗示。
店長:“……”
他猶豫地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點頭:“有的。”
顧辭和霍聞淵分别以三位數的八折好價買下了兩個聯名labubu毛絨玩偶。
結賬時,封管家很及時地走過來,道:“小辭,你的卡在我這裡,你自己來吧。”
顧辭點頭道謝,認真地低頭輸密碼刷卡,直到交易成交的提示音響起,他的嘴唇小小地上揚了一下,雙手接回銀行卡,快走到封管家身邊。
“謝謝封叔叔,麻煩您繼續幫我保管。”
封管家:“嗯?”
這本來就是顧辭的卡之一,隻是一直保存在霍家,本來還準備趁這次之後,以後直接給他當零用卡呢……
顧辭卻誠摯地望着他,說:“您是家長,請您保管。”
他知道的,爸爸離開時留下過一封遺囑,在遺囑裡,所有的财産都留給了他,十八歲前,由霍家幫忙保管。
既然是爸爸相信的人,他便不會懷疑。
封管家鏡片下的眼睛有些紅,但很快恢複神色,接過卡道:“……好。”
顧辭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眼睛閃閃發亮,轉過臉對霍聞淵道:“走吧聞淵哥哥,回去種花!”
霍聞淵沒怎麼搭話,懶洋洋地插着兜,跟着輕快得像要蹦起來的顧辭往外走,視線卻一刻沒從他身上離開過。
還好,有驚無險。
小孩兒,就是事兒多。
望着顧辭和霍聞淵的背影,店長默默松了一口氣,擦去額前的冷汗,沖還未離開的封管家豎起無名指。
封管家視而不見,欣慰地拍他的肩膀:“有進步,回去三倍全款打給你,專機到了,記得把東西都空運回去,别讓國外的其他客人等急了。”
店長:“……”
怕别人等急了還這麼操作?!
不懂。
同樣不懂的還有顧辭。
他盯着後座兩隻規規矩矩坐在座位上的玩偶,在想明天怎麼将這兩隻身價不低身材也不小的玩偶送出去。
霍聞淵手肘撐在扶座上休息,指節輕輕抵着太陽穴,餘光瞄到顧辭一直往後看,索性道:“明天直接送到劉同學家裡。”
顧辭難以置信地張開嘴:“哇!”
居然就被霍聞淵這麼猜中了心事!
霍聞淵:“……”
他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有什麼不好猜的?
他轉過頭,突然問:“那隻紫色兔耳朵的,喜歡為什麼不買?”
看得出來,顧辭最開始喜歡的就是那隻玩偶,但最後卻挑選了符合劉智合喜歡的那隻,離開前,還戀戀不舍地又盯了一遍。
舍得給别人買,舍不得給自己買?
“我嗎?”顧辭反應過來霍聞淵的意思,埋下頭低聲道,“我其實還好啦……主要這次是給劉同學買挑禮物,我什麼時候買都可以的。”
霍聞淵覺得顧辭還不是一般的笨。
當場,他就将那隻差點被送回藝術之都的玩偶攔截下來,順利入駐到顧辭的房間。
顧辭回到房間後驚訝得不行,語無倫次地問:“咦……這是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他走過去雙手抱住玩偶,仰起小臉望向霍聞淵:“聞淵哥哥,這是你送我的嗎?”
霍聞淵說:“聖誕老人送的。”
顧辭:“……”
他知道聖誕節是什麼時候。
霍聞淵卻說:“不是隻有過生日的人才能得到禮物。”
也不是隻有在某個時刻才能送禮物。
顧辭懂了,穿着拖鞋一溜煙小跑下樓——他這就種花送給霍聞淵!
霍聞淵:“……”
他咳嗽幾聲,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望向書架上的某個空位,又看了眼挂鐘,不可置信地問:“他還在樓下?”
封管家“噢”了一聲,朝着落地窗外的景象道:“正在跟園丁學種花呢。”
霍聞淵:“種了一個多小時?”
封管家不解地問:“這不是……也沒多久?”
“少爺找小辭有事?”
“沒有。”霍聞淵面色冷硬地否認。
“你先出去吧。”
一個人待在房間,霍聞淵悶得慌。
紙上的印刷體怎麼也看不進去,乍一看,好像全都變成了花盆上抽象的笑顔。
霍聞淵煩躁地站起,走到櫥櫃旁彎下身,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袋新鮮的冰袋。
與冰冷觸碰,掌心熟悉的刺痛感瞬間得到壓制。
落地窗的視線很廣闊,花園裡的場景能盡收眼底。
霍聞淵盯着那道穿着校服、帶着袖套和圍裙的身影,握着冰袋的手又緊了一些。
十分鐘後,他覺得不能再看下去了,于是扔掉冰袋,打開了門。
好巧,有人也站在門外,手正好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