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冕自以為躲在梁敏身旁,便能高枕無憂的度過餘生,甚至他死前還在盼着有朝一日可以東山在起,撼動梁恒的地位。
畢竟他生母,出身高貴。
可惜——
這江山主人要改,那便容不得他苟活于世,梁恒一直盯着梁冕的動靜。
他正愁着如何不太明顯的殺了梁冕,畢竟沒有人期望日後的明君,是一位靠着手足相殘上位的人。
梁恒不想再寒了昭帝的心。
可是梁冕不死,他一日不安,難免有一日外頭不傳出梁冕才是衆望所歸。
眼下就有不實之言,說昭帝曾立下空白诏書,改立儲君,他心裡可不想梁冕那般作惡多端的人活在世上。
偏偏梁冕是昭帝最寵愛的皇子。
沒想到梁敏先是送上了這份賀禮。
這些年——
梁敏在暗中結黨營私,婺州大開商路,公主府與西域商隊來往密切,為梁冕的招兵買馬提供了資金支持。
不過除了這些,梁恒也沒有查出更多,梁敏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給旁人出面,她隻是靠着幾句意有所指的話,讓人為她争先搶後的獻犬馬之勞。
僅憑這些事,拿捏不了她任何。
梁敏有心“大義滅親”,為梁恒解決了大麻煩,梁恒自當是要做表面功夫,讓他這個皇姐,有着安平富貴的後半生。
“殿下赢了——”
“太子妃,您不高興嗎?”
“往後再無人能威脅到他……”
看着趙嘉月面色冷淡,阿冒有些意外的問着,趙嘉月的眸光有點晦暗,她将目光落向遠方,笑不出來半點。
·
拓拔昀離開昭國那日,趙嘉月早早的梳妝打扮前去相送,卻得知她于前夜便駕馬上路了。
“不是說好——”明明說好了來見拓拔昀,都約定了時辰的。
沒想到拓拔昀,竟讓她撲空。
“公主說,她怕見了你,就不舍得離去,還請太子妃原諒公主的不辭而别。”
驿館的小厮滿面恭敬的朝着趙嘉月說話,同時遞上了一封信,“公主說,她問您的那樁事,您想好了嗎?”
想好了,她會讓那樁事一直有用。
趙嘉月垂頭略有所思,不得不說拓拔昀對她的執念有點強。
萬國朝會後,她便知曉拓拔昀這幾日要回燕楚,她也想着忙完宮裡的事,抽出空好好陪着拓拔昀,帶她逛逛京都。
前幾日,她一直覺得時間還長,畢竟驿館裡傳來消息,别的王儲都準備多逗留五日,她想着拓拔昀也會如此。
沒想到,她竟連面都不見就走了。
坐在馬車上,回太子府,趙嘉月拆開了信紙,拓拔昀信上的言語诙諧幽默,讓人覺得她好不正經。
【想好了——燕楚的驸馬之位,我可給你留着,你别辜負我。】
【你也别讓我好等,我可不想熬成老姑娘,就三年,過時不候。】
【不和你鬧了,我願你與梁恒夫妻和順,美滿一世。】
拓拔昀早前就有同趙嘉月說過,隻要趙嘉月有一日過的不開心,她随時會讓人前來昭國将她接去燕楚。
可是——
趙嘉月一直沒有給她答複。
拓拔昀見着沒有等到結果,便先行離開,也沒有準備讓趙嘉月為難。
不過,她在信裡表明,她的承諾一直有用,隻要趙嘉月想走,燕楚王宮便會為她留一間房。
信上的末尾提到,在燕楚邊境有了陸骁的消息,拓拔昀正趕着回去料理此事。
燕楚王宮隻有兩位皇子,大皇子有母家扶持,不需要依靠楚後,為了治衡大皇子的嚣張氣焰,為了日後的儲君是她的人,楚後将流落在外的二皇子接回宮。
楚後一心想将拓跋淵養成自己的心腹,為自己所用,直到她慢慢的發現,她壓根掌控不住這個野心勃勃的豺狼。
拓跋淵表面歸順楚後,暗地裡在養自己的軍隊,他在朝中搜羅了楚後結黨的證據,兩人相互扶持又相互啃咬。
眼下楚帝坦誠自己的心,他從始至終隻傾慕楚後一人,楚後心中的執念也便放下,她不對權勢表示貪戀。
也到了肅清燕楚内亂的時候。
【母後信上說,她放下了。畢竟父皇眼下正值壯年,說不定那幾個美妾——能有人為父皇誕下皇種。】
養小号,多晚都可以開始。
楚後不再執着于争寵,她做皇後得到了楚帝完全的真心,此生已無憾事,不再想着捏酸吃醋的事。
她決意給楚帝選妃,征一些年輕的美人胚入宮,好為皇室綿延子嗣。
屆時,不怕培養不出好苗子。
趙嘉月看了信,忍不住笑了出來,“有點為難——楚帝了。”
·
攬月閣前,有人站在杏花樹下,看着樓上開着窗子的房間。
那間房,再無角了。
不過照着趙嘉月的意思,還是每日會讓人進去打掃,開窗通風,畢竟那裡舉辦過聲勢浩大的直播活動。
“葉将軍,你在此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