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歲好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明夷則是跟個背景闆似的,黃壽說完話許久,都不見這二人回答,幹脆再次發問。
黃壽的聲音明明不大,但卻驚醒了沉思的時歲好。
她擡頭看去,卻發現原本站在兩盞燈火中間明亮處的黃壽不知何時移動了位置。
那滿牆的紙紮人将他籠罩在陰影裡,顯得他過白的面皮愈發的蒼白了。
瞧見時歲好看過來的目光,陰影之中的黃壽笑了,臉上其他的地方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有唇角往上咧,看上去分外的眼熟。
“不好!”那樣眼熟的笑容,刹那間就喚醒了時歲好的記憶:“躲開!”
她還記得身後跟這個明夷呢,在往旁邊躲去的同時,一把扯住了明夷的袖子,将明夷往旁邊一拉。
隻聽“刺啦”一聲,成功躲到一旁的時歲好回頭,卻發現自己的手中隻有一截斷了的袖子,根本不見明夷的身影。
而這時,黃壽舉着一盞油燈,自黑暗中走出。
“我叫黃壽,叫我黃老闆就好我這兒平日裡沒有人來,也沒有什麼買賣,賺不到錢,便想着節省一些,店裡黑了些,吓着客官了吧?”
他将油燈放到了櫃台上,轉過身來,看向時歲好的眼睛:
“客官前來,是想買些什麼?”
一模一樣的話術,一模一樣的出場,除了她現如今找不到明夷之外,完全是複制了方才的場景。
她隻覺得有些恍惚,側頭往櫃台上看去,想要确定一下情況。隻見櫃台之上,加上剛剛黃壽放上去的那個油燈,一共有三盞燈了——兩盞油燈、一盞燭台。
那紅燭依舊飄着絲絲縷縷的青煙,而這屋内,異香依舊。
時歲好并不知道為什麼明夷不見了,但看見三盞燈後,她能确定,剛剛發生的事情不是幻覺,現在這會兒的才可能是。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是在幻覺之中。
但是,腿上傳來了疼痛。
“客官,你是想要買些什麼?”見她不說話,黃壽往她的方向逼近,問題再次抛了出來。
時歲好絕望的閉了閉眼,眼見着黃壽越來越近,手裡捏着明夷的那一截袖子,決定先回答問題,将人穩住。
“黃老闆,家裡剛過喪,想要給長輩燒些東西,不知道買些什麼,黃老闆可有推薦。”
她在賭,方才這問題黃壽問了兩遍,她在賭回答了問題之後,黃壽會不會停下腳步,給她喘息與思考的時間。
明夷是和她一起來的,在躲開之前,一直都在她的身後站着。她手中這一截袖子也是真的,沒道理明夷忽然間就不見了。
明夷比她厲害,想來這屋裡若是有大能耐的邪祟,定是先将兩人分開,去對付那個有能耐的。
雖不知明夷的能耐在何水平,但總歸是比她這個半吊子神棍強的。
若是賭對了,拖延足夠時間,拿到那個怪異的紅燭,将燭火滅掉,再等一等明夷這個債主,應當是能夠脫困的……吧?
果然,黃壽停下了腳步。
“金銀元寶,仆人婢子,黃紙紙錢,再帶上好酒好菜,燒給長輩,最是合适。”
黃壽轉過了身子,往一旁的架子走去,那架子上挂的,便是成串的金銀元寶。這個時候,時歲好才注意到,這會兒的黃壽腳步、身形都很僵硬,比之之前看見的那個,怪異感覺降低,但肢體的不協調卻增多。
可她方才就認定了那散發異香的紅燭不對勁,現在就想要把那紅燭給滅了,因此隻匆匆的将黃壽上下打量一番,便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紅燭奔去。
店中靜谧,挂着紙紮,奔跑起來帶起的風會産生“簌簌”聲響,定是會驚動黃壽的。
可時歲好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她想知道,滅掉那紅燭,如今的場面會不會發生變化。
“客官。”
她已經奔到了櫃台旁邊,伸長的手既将碰到紅燭。
“客官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