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猛地擡頭,“師兄,鐘鼓實力比起你如何?”
“從前我遠勝,如今我四它六。”
“那好。”甜杏略微松了口氣,“師兄,天雷引的九天玄雷你能扛幾道?”
“兩道。”
“不夠。”甜杏搖了搖頭,“最少也得五道。”
邬妄垂眸看了她一眼,懂了她的意思,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我不信你。”
這意思就是他有辦法扛過五道了?!
甜杏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可是沒别的辦法了!”這法子損人一千自損一萬,甜杏自知理虧,“師兄,我保證會在五道天雷内拿到殘骨回來。你若死了,我也活不了,我沒有害你的理由。”
聞言,邬妄不急反笑,伸出一隻手攤開,掌心朝上,“你将背上的包袱給我。”
甜杏猶疑地往後退了退。
“不願意?”邬妄輕笑一聲,“那便吞了這顆藥丸。在我死之前,你會比我先一步……腸穿肚爛、死無全屍。”
他話還未說完,甜杏就上前一步,眼也不眨地拈起藥丸,吞了下去。
她咽得太急,拍了拍胸膛順氣,“然後呢?師兄準備好扛五道天雷了嗎?”
“沒有。”邬妄看着她,金瞳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還需借你的念力與殘骨之力。”
這是靈力不夠,念力來湊?
與靈力不同,念力隻存在于修真者的識海中,念力越強,魂魄便越強,在修真界中,算是非常私密的存在。
聽見這話,甜杏卻絲毫沒有猶豫,“要怎麼借?”
邬妄垂眸,看了一眼她沾滿血污的手,擰了擰眉,先掐了個淨塵訣。
甜杏:“……”
感覺出去之後她真的要好好洗個澡了。
她正想着,頭頂傳來邬妄冷淡的嗓音“隻此一次”,而後指尖忽地觸到一抹涼意,他先是試探地往裡,而後霸道地插入,與她十指相扣。
她放松了識海,任由念力傳去邬妄的方向。
這還是再遇以來,第一次牽師兄的手呢……
念力被源源不斷地吸走,她卻跟一個局外人一般,毫不在意,隻垂着頭,細細端詳着邬妄的手。
涼涼的,像是冰冷的玉石。
師兄的手比從前粗糙了許多,一定吃了很多苦。
不過她還是更喜歡師兄以前總是暖洋洋的手,像個小火爐,給她捂着凍僵了的腳。
還未等她瞧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邬妄已然松開手,将她往泥潭方向推去。
與此同時,金麟傘脫手而出,傘柄被塞進她的手裡,邬妄身周的绫緞交錯飛舞着,将他牢牢地護在其中,“鐘鼓胃液有毒。”
鐘鼓胃裡的空間龐大,甜杏本能地接住金麟傘,随着慣力不斷往後退,在她退出邬妄一丈内時,“轟隆”一聲,九天玄雷猝然劈落。
雖說九天玄雷是專門追着邬妄劈,但卻不會管他現在身處何地,外頭的鐘鼓突然瞧見玄雷,當即吓得失色。
第一道玄雷落下,鐘鼓凝起一道護罩,天雷劈在上面,護罩隻震了震,泛起一陣波紋,又重回原樣。
它當即得意地笑了,“哼,小小玄雷,也想奈本大爺何?”
然而下一秒,“咔嚓”一聲,護罩上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縫,“啪”的碎了一個洞,玄雷鑽入其中,一路劈到它的胃裡。
它怒吼一聲,發出凄厲的尖嘯。
玄雷針對的人并非鐘鼓,是以它承受的壓力也隻有一半,反倒是邬妄實打實地挨了這一下,悶哼一聲。
甜杏擔憂道:“師兄!你沒事吧?”
血腥氣湧到喉間,邬妄不語,隻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露出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
第二道玄雷落下之時,甜杏像個炮彈般沖出,瞬間與邬妄換了個位置,尋骨之餘不忘挑釁鐘鼓,“喂!醜妖怪,給你幾面都劈勻點啊!”
直至第四道玄雷,兩人都保持着危險又微妙的距離,甜杏腦中的弦崩得很緊,一旦邬妄無法支撐,她便會立馬回到安全的範圍内。
無論是他們中的誰,都再禁不起負傷了。
第五道玄雷将落,邬妄繼續風輕雲淡,鐘鼓的胃壁開始崩塌。
他們的極限都要到了。
還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隻要鐘鼓一死,他體内的殘骨自然會掉落出來。
甜杏眼見玄雷劈下,終于尋得一絲喘息的機會,這才發覺雙腿發軟。
然而下一瞬,胃壁深處發出瑩白的光芒,竟硬生生地調轉了玄雷的方向,雙倍的玄雷正朝着邬妄落下。
甜杏神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