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拂過耳畔,半是認真半是調笑,甜杏被癢得笑出了聲,“師兄肯定不能住通鋪。不必擔心,我有法子的。”
見狀,邬妄有些不耐,聲音聽起來卻還是冷冷淡淡的,“磨蹭什麼?”
“沒什麼。”宋玄珠沖他友好地笑了笑,又看向甜杏,“小溪姑娘不與我同住嗎?之前我們都是這樣的。”
聞言,甜杏有些猶疑。
“咳,”她不知是想起什麼,輕咳一聲,“那我還是和玄珠一間房吧,就不打擾師兄了。兩間房隔的也不遠的。”
邬妄語氣冰冷,“随你。”
今晚的住宿很快就分配好,甜杏滿意地走到掌櫃的面前,“掌櫃的,給我來兩間上房。”
到付錢的時候,甜杏卻沒動錢袋子,反倒是把頭上唯一一根簪子摘了下來,“掌櫃的,這是一個法器,戴上即能紮好頭發,還具有防禦功能,你看能不能抵兩間房?”
簪子一離開她的頭發,上一瞬還整齊盤好的頭發便散了下來,亂糟糟地披在身後。
邬妄站在她身後,輕哂:這就是她說的辦法?
掌櫃的接過來細細看了幾眼,眉開眼笑道,“自然可以自然可以,我正好可以送給夫人呢!”
在現下修真者比凡人還多的時代,靈石和法器都比單純的錢财好用多了。
甜杏點點頭,湊到宋玄珠面前小聲道,“玄珠,我和師兄都受了不輕的傷,還要勞煩你了。”
宋玄珠立馬會意,“一個時辰後房裡見。”
說罷,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師兄,”見狀,甜杏扭過頭看向邬妄,“再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拜天雷引所賜,兩人現在出門都不得不一起。
邬妄出乎意料地好說話,“帶路。”
“好!”
甜杏開心地應了,三兩步跨過門檻,等邬妄的功夫裡,還拉住門口的路人問了幾句話。
邬妄落後她幾步,見她歡快地出了門,忽地扭頭看向掌櫃的,袖裡飛出兩塊上好靈石,“上好靈石,換剛才的法器。”
“師兄?”甜杏問完話回頭,發現邬妄還站在原地,“走啦!”
邬妄理了理衣袖,“知道了。”
他本以為她是又餓了要去買吃的,抑或是買些傷藥,卻沒料到她帶着他,拐進一條小巷子,突然停下了腳步。
邬妄:“?”
“師兄,”甜杏神色認真,“我想了想,我們還是有些太顯眼了。”
邬妄:“我已經斂了妖氣,除了你沒有人見過我的臉,不會有人認出我。”
“可如今白玉京派出了李玉照。”甜杏解釋道,“從前三大家并不親自動手,今天遇到的李玉照雖非他真身,但他肯定在寒酥城附近,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追來。”
“還有茶舍中的洗妖水也不得不防。”
邬妄:“你想怎麼做?”
鋪墊了這麼多,甜杏仰起頭,終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要求,“師兄,我能抱一下你嗎?”
她解釋道:“我修煉的心法能收斂和掩蓋氣息,隻不過得用我的氣息覆蓋上你的,所以……”
邬妄眸色沉沉地盯着她,兩人間靜得連地上掉了一根針都能聽見。
片刻後,他偏過頭,朝甜杏張開了懷抱。
甜杏小心翼翼地環住了他的腰,沒有聞到熟悉的柑橘香味。
邬妄僵硬地張開手,腰身一片緊繃,他沒什麼好看的,隻好百無聊賴地盯着甜杏的發頂。
她的發烏黑,頭頂藏着幾根不易察覺的白發,長發被她随意用一根繩子綁着,耳後松散地掉出一縷,被風吹得飄揚。
一個沒什麼意味的擁抱。
甜杏很快就松開他,抹了把臉,笑了笑,“我們走吧。”
邬妄自喉間模糊地應了一聲,突然道:“你的衣服爛得硌人。”
甜杏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我都穿習慣啦,而且錢要花在刀刃上,就不換了。師兄我們還是快走吧!”
邬妄不說話了。
甜杏順着路人指的路,帶着邬妄,一路順利地到了通緝榜前。
榜上貼着幾十張通緝令,上面和中間的一排都是由白玉京發出的,上面的通緝對象大多為修真界中窮兇惡極之輩,中間的則為普通的修真者。
而下面稀稀落落的一排,則是民間發布的,主要針對凡人。
邬妄瞥了一眼,看見了榜首的“徐清來”三個大字。
甜杏也看到了。
甚至排在第二的還是她很久之前的名字——“上官溪”。
她的神色極快地變幻了一下,又恢複了正常。
她上下掃視了一圈,最後揭下了中間那排的榜首,沖邬妄彎了彎眼,“師兄,我的辦法便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