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成前幾日,甜杏也就這般應下了,但想起昨晚,她松開宋玄珠的手,蹦蹦跳跳地到邬妄面前攔他。
他越是不看她,她越是要湊前去,仰起臉至上而下地看他,“真的嘛師兄?你真的不是來找我的嘛?你都在我房門口了!”
邬妄高昂着頭,平視前方,不去看她,“路過。”
“我不信!”甜杏笑眯眯道,“師兄定然是特意來等我的!”
邬妄加快了腳步,“随你怎麼想。”
“那就是咯!”甜杏熟練地順杆子往上爬,“果然師兄天下第一好了!”
邬妄:“……”
他正要說話,忽地疼痛漫上胸口,邬妄偏過頭,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卻被一陣更大的咳嗽聲蓋了過去。
甜杏沒看見他的動作,卻被後面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扭過頭,擔憂地扶住宋玄珠,“玄珠,你還好嗎?要不要回客房休息?”
空蕩的掌心重新被少女溫暖的手填滿,宋玄珠垂着頭,唇角勾起滿足的笑。
再擡起頭時,他露出一張蒼白的病容,勉強地笑了笑,抱歉道,“好,那我便回房休息吧。”
“不用送我了,拍賣會要緊。”
他知道拍賣會上有甜杏想要的東西。
甜杏并不與他客氣,“好,你路上小心。”
目送着宋玄珠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甜杏轉過身,卻發現邬妄早已經走出去一長段路。
她急急地去追他,突然“咦”了一聲,“師兄,你今天臉色不太好,是沒睡好嗎?”
邬妄将湧到喉間的鮮血咽下,平複了氣息,這才淡淡開口,“沒有。”
他懶得多費口舌,加快了腳步将她甩在後面,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樣。
量人蛇順着她的裙擺,靜悄悄地爬上她的肩膀,小聲道,“殿下昨夜幾乎一夜未眠。”
“嗯?”
“現在天冷,殿下很喜歡睡覺的。”量人蛇小小的臉皺成一團,“但他受傷了不舒服,所以睡不好。”
“受傷了?!”
“嗯……”
眼見邬妄在前面停了下來,量人蛇心虛地鑽回了她的袖中。
藏劍山莊的拍賣會向來在一座四層高的小樓中舉行,甜杏跟着邬妄踏進大廳,四處尋找着李玉照的蹤迹。
白玉京地位顯著,位置自然被安排在第四層,李玉照依舊穿着他那身騷包的紫衣,馬尾高束,惹眼得很。
“這兒——”
瞧見兩人,他還跳起來揮了揮雙手。
甜杏:“……”
邬妄:“……”
兩人皆是一言難盡的表情上了四樓。
包廂内的位置一共四個,擺了兩排,李玉照自然坐了第一排,邬妄看了眼他旁邊的位置,果斷去了第二排。
甜杏見狀,也跟着坐在了邬妄旁邊。
三人對面的那個包廂,正坐着葉聖蔺和葉蓮心,隔着中間的拍賣台與他們遙遙相望。
賓客們已早早來齊,待他們落座,拍賣會便也就開始了。
“喂喂喂,”李玉照不滿道,“為什麼你們都不和我坐?還有那個宋什麼珠的沒來嗎?”
“是宋玄珠。”甜杏白了他一眼,“玄珠不舒服,我讓他回房休息了。”
拍賣會上拍賣的雖說都是一些名劍,但甜杏并沒多大興趣,說完便不再管李玉照,反倒是伸長了脖子,小聲道,“師兄?”
包廂很大,位置間隔着一段距離,甜杏盤着腿,笨拙地偷摸着往邬妄那一點兒一點兒挪,“師兄?”
邬妄裝作沒看見她的小動作,聚精會神地盯着拍賣台,餘光卻落在桌下。
費了半天勁兒,甜杏終于鬼鬼祟祟地挪到了邬妄身邊。
她伸出手,食指勾住他垂下的衣袖,輕輕地晃了又晃,“師兄?師兄?你理理我呀……”
邬妄被她念叨得煩了,終于舍得轉過頭來,垂眸看她,“?”
“師兄是哪兒受傷了?”甜杏壓低了聲音,語氣軟和,“疼不疼呀?”
“……我沒受傷。”
邬妄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你以為我是練氣麼?你這話還是留着關心别人吧。”
真練氣期的甜杏:“……”
師兄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讨厭。
“你呢。”邬妄直視前方,聲音很穩,“你昨夜也受了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