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火在瞬間成型,形成一個劇烈收縮的黑洞,雖沒有光發出,但在場沒有人感受不到那恐怖的能量,若是沒有薩那爾及時出手,恐怕此時那名弟子的心口已經成為一個空洞了。
攻擊落空後的青煙又漸漸飄回了紅燭上,紅燭重新點燃,剛才的事就像沒發生一般。
衆人驚醒: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祭獻?
生死門,獻生得死。以生門性命做媒,換死者回歸。真就是這麼個以命抵命的換法!
說到底,還是讓他們自殺,隻不過要按幕後之人的手段來自殺:熄滅蠟燭,讓蠟燭的幽火吞噬心髒來完成儀式。
這不就是個死局嗎?
本以為和消失的野豹一樣,那妖怪既沒了蹤影應當不會再作妖。可衆人還未從震驚中脫身,她飄忽不定的影子又現,繼續吟唱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
随後她吹了另一根蠟燭。
寒迹無語至極,既設此局,規則為“祭”,生門之人卻不能全憑自己意願選擇,又專門派隻妖來幫他們熄蠟燭做什麼?
還是說幕後之人怕他們太蠢一下子找不到門路?
那“提醒”一次不就行了,時不時又冒出來是什麼意思,這妖是死門那邊的人嗎?
那妖靠近蠟燭太近,來去無蹤不好攻擊,加上她每次現身都帶着威懾,被選中的人着了道卻動也動不得,他們一衆人在這邊光凝神躲避幽火,相護拉人就有的忙活,破局之事難上加難。
“辭遠,能不能用喚靈符收了她!”寒迹向寒辭遠求助。
“師叔說的輕巧,你何時見喚靈符喚出的妖是個人形?”
若那隻妖若是和此處的喚靈符一個年歲,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大妖了。紙面能刻下的禁制有數,區區紙符,哪裡來的本事縛得住她?
寒辭遠瞥了一眼燭後的棺材:看來是以棺為符,厚重的棺木上的符文對于那隻大妖來說除了制,還有壓:“那妖生前至少是一方妖王級别,現下她舉止并不呈瘋相。我的建議是,不要與她硬碰。倘若刺激到她,神志不清之下将蠟燭全部震滅,屆時便祝師叔能順利收場了。”
寒迹忍不住在心裡反問:這還不瘋???吹他們命做的蠟燭跟玩似的。
寒辭遠卻冷靜的很,幽火未落到自己身上,他不分精力警惕,也不管别人。
場面混亂,他在角落裡回憶着當時的場景——燭滅幽火現,幽火未中,則青煙飄回,蠟燭繼續燃燒,儀式繼續。
縱然幽火威勢了得,但畢竟受制于陣法威力,并非完全一擊即死,毫無餘地,就像即使毀陣,像寒迹那樣修為的修士也不至于擔心身隕。
那麼倘若幽火擊中,人卻沒死,生死門又當如何裁定儀式是否完成?
生門對獻出生命的标準是什麼?或者說,生死門判斷生門中人死亡的标準又是什麼?
天道算人命數,知人生死,是定人與陽間之因果是否斷絕。因果屬于天機,生死命數的因果更加無常,非得道者寡解,惟天道可見,這也是天道對于人間事算無遺策、維持秩序的保證。
隻是區區人陣,既沒有天道之眼,哪來的本事通曉陰陽之法,裁定人之生死?
所以這個儀式一定有一套特定的規則,去判斷陣法内的人是“生”還是“死”。
寒辭遠思杵片刻,便主動将手放向了“香燭”處。
寒迹這邊剛守完一個人,轉眼就看到主動要去“做祭品”的寒辭遠。與方才還尚留有時間去拖開的弟子不同,辭遠離紅燭太近,青煙即刻籠罩下,寒迹已經“看到”了辭遠心口燃起的火即将形成漩渦。
電光火石之間,寒迹幾乎來不及盤算,便以空間之法與寒辭遠換位。
寒辭遠沒有迎來預計的攻擊,就感到眼前一花,自己便站在了寒迹原來的位置。
與此同時,幽火的漩渦在寒迹心口劇烈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