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散的朱色自動勾勒出形狀,寒迹還以為是辭遠畫的并未起警惕,隻是覺得奇怪,辭遠也不藏一下,就這樣讓符印直接冒出來合理嗎?
但這個念頭還未來得及細想,他便忽然感覺指尖一刺,随後,陣痛從掌心鑽入,惡毒地爬上手腕。
寒迹手一抖,被瞬時疼痛影響的視線還未完全恢複清明,眼前又是一晃。
符紙飛散,一條巨木粗細十餘米長的巨蟒,和一頭光是迎面骨就比之人高的野豹憑空出現,在密室裡顯得局促萬分。所有人戒備心大起,常年受訓的弟子們立即結下劍陣準備禦敵,靈力蓄勢待發。
意料之外,劍戟未出,蟒蛇與野豹先行纏鬥,打的不可開交。
這來曆不明的妖獸攻擊的對象竟不是他們!
衆人莫名其妙欣賞了一出二獸相殺的大戲,這種局勢下,他們作為戰場外的人不去惹麻煩似乎才是最好的選擇——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吧???
最終是巨蟒占據了優勢,野豹被蛇吞噬後,憑空消失,蛇腹也不見起伏。
巨蟒盤起身體,向他們緩慢遊來,龐大的身體壓迫感十足,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終于要對他們下手了!
可最終,巨蟒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隻是順從地來到寒迹身邊,在寒迹面前低着頭,紋着詭異花色的腦袋乖順輕觸他的指尖。
寒迹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還淌着血的手,和不知在什麼時候畫好的紅色符咒,以及震驚圍觀的衆人——他實在是很想說,你們先不必這麼看他,先讓他這個當事人緩一緩。
“辭遠,你做了什麼?”當那條巨蟒朝自己遊來的時候,寒迹便已經猜到了這個場面是誰的手筆。
“情況緊急,隻得以牽樞助師叔完成符咒,得罪了。”寒辭遠話中并不帶幾分歉意。
有人先他一步将喚靈符做了手腳,且對方先行啟動了靈術。他隻得當機立斷用寒迹的血作墨,靈力為媒,趁着其餘妖物還未現形,強行壓制對方的靈術。再奪了一張喚靈符的“契”,将巨蟒化為己用。
寒迹微訝——所以剛才是辭遠把自己也當傀儡使了?
好吧,看來辭遠對誰都一樣狠。
話又說回來,傀儡術快是真的夠快,寒迹終于明白辭遠那句“沒人能快過我”的肯定是哪裡來的底氣了。
隻是代價也不小。
寒迹整條右手的經脈都被牽樞貫穿,雖說以他的療愈術,這點傷不足挂齒,但若離了他的木靈,這麼個傷法對誰來說都夠嗆。
了解清楚情況,寒迹将血點在巨蟒眼間,巨蟒便依寒迹心意化作光點遊回了喚靈符。他面向衆人走走形式般解釋了一下:“正巧,此術我也在辭遠收藏的秘術裡見過。”
辭遠公子威名遠揚,真是萬能的借口。
不過這次的寒迹還沒得到意料之中的擁簇,一陣陰森森的感覺又爬上了他的脊背。
“寒掌門……”弟子們言語飄飄,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寒迹:“?”
他回頭,隻見一個倩麗的女子在燭台前。
長發潑墨,她明明是人形,卻橫生一股妖氣,虛無的影子更是滲出陰森森的鬼氣。
她嘤咛着:“紅燭淚止照孤影……瀑冷霜情欺寒夜……”
“夜深了。”
說完,她吹滅了一根蠟燭,頗具威懾性地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然後便消失了。
這時隻見一縷青煙飄向其中一個弟子,心驚下,那名弟子幾乎不敢,或者說不能動彈。
薩那爾離得近,又比其餘人有眼力,看到青煙逐漸在那名弟子心口凝聚出一團幽火的影子,他猛然間回神,将那個弟子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