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
赤色火焰在雲間翻湧滾動,一座古樸厚重的城堡巋然屹立在被侵染成粉紫色的天空之下,安靜地訴說着這裡悠長的曆史。
莊園外,各色豪車相繼停駐,車門緩緩打開,商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從中出來,當她們腳沾到土地的那一刻,屬于名流圈的社交就開始了。
而利益這根互相交錯的毒蛇也在蠢蠢欲動,躲在每個人的背後探出腦袋,打量着今天要和誰糾纏不清。
“我不想下去。”柏屹寒癱在沙發裡,抄起雙臂,長達118.5cm的雙腿大剌剌岔開,活像是跨欄用的障礙物。
梁柏對着鏡子整理領帶,聞言踢了柏屹寒鞋子一腳,“想得美,你今天必須和外人交流。”
說完又及時補充,“至少超過半個小時!不準找個地方躲起來找不到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柏家二兒子智力有問題,從來都不出來見人。”
柏屹寒撇撇唇角,旋即反駁道:“我哪有沒出來見過人?小時候開生日會,那些阿姨叔叔都見過我啊。”
梁柏轉身面對不滿的青年,正言厲色:“今天這場晚宴是柏女士親自組織的,為了慶祝合作項目的成功,你是她兒子,理應出席。”
“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跟着柏女士和梁民遠到處跑業務了,你不要仗着自己年紀小就為所欲為。”梁柏伸出食指指着把自己縮起來不願社交的某位,“我看着你啊,敢躲起來就扣你一個月零花錢。”
被捏住經濟命脈,柏屹寒隻得認慫,“知道了,啰嗦。”
梁柏:“沒良心的,我這是為你好。”
柏屹寒捂住耳朵,“不聽不聽不聽……”
兩人又吵吵起來,一道敲門聲打斷他們,“梁總,差不多到時間可以出發了,柏總說讓你們在二樓的入口處等她。”
梁柏應了聲好,然後對還賴在沙發上不起來的青年說,“起來,迎賓。”
“知道了。”
柏屹寒不情不願跟随梁柏往宴會廳那邊去,到達入口處,柏朝樂和助理們正好也走到這裡。
“柏女士今天挺美啊。”梁柏嘴皮子利索,“你瞧瞧你瞧瞧,說您是我們姐都行。”
柏朝樂保養得确實好,絲毫看不出來已經快五十歲,皮膚細嫩滑膩,不過仍舊有淺淺的皺紋,但絲毫不影響美麗。
她身穿一襲手工定制綠色魚尾禮服,上面鑲嵌着上萬顆價格不菲的珍珠和寶石,頭發濃密烏黑,精心卷成大波浪,鋪展開來像是柔順的瀑布,脖頸處則帶着同色系祖母綠寶石項鍊,渾身都散發出華麗而高貴的氣息。
“你今天也不錯。”柏朝樂莞爾,“完全有資格說是我的弟弟。”
梁柏:“那可不,您今天就是我姐。”
柏朝樂把目光移向站在旁邊不說的小兒子,“今天怎麼這麼安靜?讓你上台不高興啦?”
柏屹寒眼神幽怨,還是吊兒郎當地把手插進褲兜裡,“是啊,你弟弟說要扣我零花錢。”
這下輪到梁柏不高興了,“見到你媽就告狀是吧?時間提到一個小時。”
“不行!”柏屹寒反駁,“和他們打交道半個小時是我的極限!”
見兩兄弟不分場合又要吵起來,柏朝樂急忙制止,“行了,再吵你們兩個的零花錢我一起扣。”
說完,她向大門兩邊的侍從擡頭示意,“開門。”
“好的夫人。”
侍從們拉開镌刻着繁雜花紋的厚重木門,柏朝樂優雅地拍拍手,“兩位小少爺,走吧。”
她提起裙擺往前走去,柏屹寒和梁柏一左一右跟在後面。
三位身材高挑,長相出衆的人同時出現,饒是看過不少大場面,也見過他們不少次的達官顯貴都還是會不由得發出感歎。
這一家子實在是太完美了。
樂隊演奏的曲子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飄蕩,精緻的銀制餐具折射水晶吊燈散發出的幽光,空氣中到處彌漫着奢靡的芬芳,她們迎着衆人的目光,踏着鋪滿紅毯的旋轉樓梯往下,到達宴會的正中心。
柏朝樂開始對一衆賓客發言,都是些客套的寒暄,以及對行業的展望。
柏屹寒對這些實在沒興趣,低垂着眼皮,時不時配合地點點頭,再擡眸望一望下面的人群。
忽然間,他瞥到熟悉的面龐——柳澤。
他怎麼會……柏屹寒愣怔,然後想起來男人好歹是陽盛集團的總監,能參加此次晚宴也正常。
柳澤已經驚訝過了,他對台上的人露出微笑,颔首示意。
柏屹寒歪歪腦袋,朝他挑了下眉。
這可真是太好了!不是至少要社交半小時嗎?他和柳澤聊不就行了?柏屹寒心中暗爽,果然,上天總是會眷顧他。
柏屹寒不由得揚起唇角往右邊望去,而梁柏感受到旁邊的視線,轉頭就對上了他略帶挑釁的眼神。
梁柏蹙眉:這小子又憋着什麼壞呢?
柏屹寒洋洋得意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台下卻發現柳澤不見了。
人呢?
台下人的視線大多都聚集在柏朝樂的身上,但柏屹寒依舊不太自在,不過現在并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他要找柳澤。
從近到遠,從右到左,掃視一圈都不見柳澤的身影。
柏屹寒臉色忽沉,垂眼盯着地毯,雙手背在身後像是在罰站。
“今夜,祝大家玩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