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信繼續往前走,在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小門,門裡是通往閣樓的狹窄木質台階,他每走一步,台階就要吱呀地叫出聲。
最後的鏡頭給到那扇緩緩關上的小門,還有儲信正在往上走的小半截腿,在一片黑暗中白得晃眼。
“嘶——”魏煦不由得摸了摸胳膊,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關導你不拍恐怖片可惜了。”
關傑點了根煙,笑了一聲,打趣地道:“要不我下部戲就拍一部恐怖片,到時候讓你過來給我當主角。”
魏煦連忙擺手讨饒:“不了不了,這種事您就别想着我了。”
林眠生剛過來就聽到魏煦的這句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臉的問号。
方鶴看了他一眼,擡手撫平他翹起來的一撮頭發,動作幹淨利落,好像隻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照,“剛剛關導說下部戲要拍恐怖片,請魏煦過去當主演。”說着他又轉頭對關傑道:“我看小林演鬼就挺好。”
沒想到關傑還真得皺眉打量起了林眠生,托着下巴喃喃自語:“身形纖瘦,皮膚又白,要是換上一身紅色的裙子,看起來倒是挺有那個感覺。”
林眠生沒注意到方鶴的動作,隻看着關傑,表情古怪地問道:“我為什麼要穿裙子?”
關傑輕啧一聲,“你在電視劇裡見過男鬼嗎?”
林眠生認真地想了想,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沒見過,而且如果說真的出現個男鬼,似乎會少了那麼點恐怖的感覺。他搖搖頭,老實地道:“沒見過。”
關傑笑了起來,拍了拍林眠生的肩膀,說道:“哎這不就對了嗎?我看你要是穿個裙子,也不需要露臉,弄個假發往頭上一戴,往那兒一站就可以了。”
沒想到林眠生還真的思考了起來,不需要露臉,也就是不需要演技,往那兒一站就可以吓人,聽起來好像還挺有意思的?而且他還從來沒有穿過裙子,還真有點感興趣。于是他略顯興奮地對關傑說:“真的嗎?要是可以的話,就算穿裙子也行啊!我還沒試過呢。”
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三個人全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方鶴的眼神最為深沉,他閉了閉眼,喉結輕輕滑動,把手塞進了口袋。
林眠生眨了眨眼,無辜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見另外兩人都不說話,魏煦輕咳一聲,撓了撓頭,尴尬地道:“關導剛跟我們開玩笑呢。”
“開玩笑?”林眠生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看到方鶴揶揄的表情,才終于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忙解釋道,“诶不對,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關傑猛地抽了口煙,忍着笑道:“其實你要是喜歡,我到時候問問有沒有導演拍恐怖片,給你弄個女鬼演演。”
這麼一番插科打诨後,林眠生本來因為今晚拍攝的劇情而有些陰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坐上保姆車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還沒散。他揉了揉臉,竟然還感覺有點發酸,轉頭看向窗外,細密的雨點噼裡啪啦地打在車窗上,到處都是一股潮濕的水汽。
也許是這部戲的開拍時間選得好,自從開始拍攝後,這裡天氣一直都不太好,斷斷續續下了快一個月的雨,也正符合了劇本裡要求的陰雨天,省了不少灑水車和後期的功夫。
現在已經快到十月份了,再加上最近下雨,天氣還是有點冷的,林眠生屈腿坐在車後座發呆,看到剛剛因為自己把臉靠在車窗上而多出來的一塊水霧,愣了兩秒,張嘴在車窗上哈了口氣,趁着玻璃上的水霧還沒消散,用指尖在上面寫下“FH”兩個字母。
寫完他又笑了起來,車裡開着暖氣,沒幾秒水霧就消散了,隻留下一道淡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的印子。
林眠生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對準車玻璃,卻發現光線太暗,根本就拍不出來,于是他又哈了口氣,又寫了一遍,然後在水霧消失之前趕緊拍了下來,發給方鶴。
他是先走的,方鶴現在應該在他後面,看到林眠生發過去的信息,很快回了信。隻不過是個問号,似乎沒明白林眠生這是什麼意思。
林眠生在心裡暗罵方鶴一點都不懂浪漫,指尖用力戳着手機屏幕,狠狠地打下一行字:你不覺得這兩個字母像某個人名字的縮寫嗎?!!!
過了會兒,方鶴回道:那我覺得旁邊應該再加一個人的名字。
林眠生眼皮一跳,連忙打字:誰等你诶哦?
他用的是九宮格,因為着急點得太快,等發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打錯了字,剛想撤回,就看到方鶴發的新消息:FH&LMS。
手一抖,手機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連忙将手機撿起來,盯着方鶴發的這句話怔怔出神,直到有東西滴在屏幕上才回過神來。他胡亂地擦了擦眼睛,想要将剛剛發的那句話撤回,卻見提示說已經超過兩分鐘,不能撤回了。
這時,對面又發了一條新的消息:也許,下次你等等我?
林眠生一愣,按下鎖屏鍵,捂着臉,将臉埋進了膝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