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在疏遠他。
産生這個念頭時,尤裡安正身處于一個慈善晚宴。
他望向台上的演講者,韋恩集團董事長,哥譚知名慈善家,他的兄長布魯斯·韋恩。
對方穿着深色的西裝,嘴角噙着富有親和力的微笑,面對觀衆侃侃而談。
他的黑發向後抓去,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俊美的眉眼;鋼藍色的眼睛在頭頂的燈光下如同華美的藍寶石,眼中的笑意令人目眩神迷。
這位被媒體稱為“哥譚王子”的英俊青年,正在飽含激情地構想這座城市的未來。
“關于斯普朗救濟院的修繕事宜,我們目前已經商定了初步計劃……”
“孩子們将獲得健康的食物與溫暖的壁爐,不必在即将到來的深秋裡挨餓受凍;與此同時還有豐富的圖書和專業的讀寫班,通過閱讀獲得提升和保護自己的武器……”
按照他的講述,斯普朗救濟院隻是“新哥譚計劃”的一個小小起點,整座城市都将在接下去的改造下煥然一新。
很有野心的計劃。
但這個展廳裡的大部分人并沒有扮演好傾聽者的角色,而是在觥籌交錯中目光流轉,竊竊談論着一些毫不相關的事情。
“上個月那份哥譚小報的投票結果出來了嗎?”
“還沒,下一期剛好在明天發布。”
“哈,那我可要讓人蹲點去買了,真好奇誰能獲得‘哥譚最有魅力男人’top1……”
“那還用說?當然是我們的哥譚王子,大名鼎鼎的布魯西韋恩了。”
說話的人擡起下巴,示意同伴看向台上演講者。
同伴卻不甚贊同:“不不不,你忘了嗎,這座城市可不止一位‘韋恩’。”
他們的視線落在台下另一位青年身上。
得體的西裝包裹着纖瘦的腰肢,平直領結束縛住白皙的頸脖。
雖然也是“韋恩”的一員,但他并沒有韋恩家族那标志性的黑發藍眼。
也許有一部分亞洲的血統,他擁有純正的黑發和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精緻的面容在長久疾病的侵擾下顯得格外蒼白,反而有種病态的美感。
尤裡安·韋恩,二十四年前被韋恩夫婦收養的孩子,與布魯斯·韋恩相伴多年的兄弟。
在布魯斯離開哥譚不知所蹤的那段時間裡,他就是這座城市僅剩的唯一一位“韋恩”了,整座城市的視線沉甸甸地壓在他身上。
好奇的、迷戀的、憎惡的。
蠢蠢欲動的、垂涎欲滴的、帶有可怖欲望的……
一個韋恩。
一個病弱的韋恩。
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引誘他、傷害他、摧毀他,讓他與這座城市黑暗面共同沉淪。
令人遺憾的是,這座黑暗的城市沒能吞沒他,這位病殃殃的小少爺居然頑強地挺了過來。那些浸滿惡意的視線如同最好的肥料,将青澀的果子慢慢催熟,沁出誘人的甜香。
——一個迷人的韋恩。
“哦……那我可真得讓人去買一份報紙了。”
幾個男人不知為何口幹舌燥起來,喃喃重複着已經說過一次的話語。
可等他們擡眼時,卻意外發現自己所談論的話題中心不知何時轉過頭來,冷冷地瞪視着他們,漆黑的雙眼裡閃爍着惑人的冷光。
嗯,糟糕的脾氣也是這位韋恩的魅力所在。
他們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慌忙舉起酒杯,将杯中液體灌入喉嚨,緩解驟然湧現的陣陣幹渴。
一群沒品的蠢貨。
尤裡安輕輕嗤了一聲。
他不再關注那幾個頻頻望向自己的男人,視線重回台上。
端着酒杯的指節微微曲起,有節奏地敲擊着透明的高腳杯。
暗紅色酒液震顫,漾出一圈圈漣漪。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黏在自己的兄長身上,掃過他俊美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溫和的唇角和說話間一上一下的喉結。
一寸一寸不斷往下,不放過一絲皮肉,直至飽滿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