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安坐在畫闆前。
他拿着畫筆,目光呆滞了幾秒,才聚焦在面前這幅已經完成了一半的油畫。
任誰前一秒還被蝙蝠和小鳥們團團包圍,下一秒就回到了安靜平和的室内,都會愣上幾秒吧。
場景跳轉得太快,要不是尤裡安身上的鬥篷還濕淋淋的,殘留着室外的涼氣,他都要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夢了。
尤裡安打開墨綠色桌面,那個[突發事件]已經顯示完成了,墨綠色桌面上多出了一張[邪名]。這意味着他的表演足夠離奇,足以擁有邪惡的聲名。如果當前處于[疑心暗起的時節],獵人和警探很可能會根據[邪名]立案調查。
幸好現在還不是。
那個離場看起來不合常理,其實尤裡安隻是用了那張午睡醒來剛得到的[躁動]。
躁動卡的介紹看起來很不起眼,放在一邊不管還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轉化為[恐懼],尤裡安剛拿到時也覺得沒什麼用。仔細看了才發現,這張卡牌其實具有非常豐富的屬性,包含了2階的杯、心、蛾、燈、鑄五種準則。
這個遊戲共有九大準則,除了秘史,每種準則都對應不同的力量。這張卡牌裡的杯能增強感知,心能鼓動精神,蛾能扭曲思想,燈能迷亂視覺,鑄能帶來毀滅。
多重準則相互疊加,思想、感官與現實三重影響,尤裡安發揮了一點小小的想象力,借用雨夜的環境給花房裡的所有人帶來一場震撼感官的幻象。在其他人陷入幻象時,他就能趁機完成一個完美的離場。
至于離場的方式,尤裡安原本是想利用他的健康技能離開花房,但總覺太接地氣,少了點逼格,一個吸納超反作為教徒、鑽研無形之術的教派之主,使用的應該是更加非人的力量。
于是他把主意打到遊戲特性上去。
前幾次尤裡安使用教主的身體時都會突然出現在與某項作業相關的某個地點,尤裡安就想到是否可以利用這點直接切回租房畫畫,從而達到物理意義上的瞬移。
結果真的成功了,他完成了一個完美的謝幕。
多虧了今天的嘗試,尤裡安對如何使用這個遊戲的卡牌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作業區的繪畫任務仍在工作,方塊下的倒計時有序跳動着。他還是有點擔心本體那邊,一邊繼續往下畫一邊嘗試與本體搭建聯系。
可惜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台信号不好的電話,每次都得費很大勁才能勉強接通。連續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後,尤裡安也隻能暫緩下來,在腦海中整理今天發生的事情。
首先,他在宴會上被瘋帽匠綁走了,蝙蝠俠和小鳥們因此出動;
然後,他發現他的教派早已降臨現實,這個世界同時存在兩個“自己”,綁架了本體的瘋帽匠和遊戲裡的好教徒是同一個人;
最後,為了不暴露兩個身份之間的聯系,教主在衆目睽睽之下發表了一些變态言論,随後在蝙蝠俠面前華麗退場。
因為意想不到的變動太多,最後的收尾有點倉促,不過也不需要太有邏輯,這座城市遍地都是罪犯、瘋子與精神病,精神病的思維不能以常理判斷。
“尤裡安·韋恩”的日常生活總是充滿苦澀的藥味和小心翼翼的保護,如同一潭死水平靜無波。此前他做過的最危險的事情還是在布魯斯被卷入小醜越獄事件時沖過去跟那個大名鼎鼎的超級反派做對賭協議。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卻像一場光怪陸離的電影,充滿危險與激情,光是回憶起他離開瞬間蝙蝠俠暴怒的表情,尤裡安的心情就十分愉快,感覺渾身血液都熱了起來,有種電流流過的酥麻愉悅感。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成為超級反派的潛質。
說到超反,尤裡安想起自己離開時已經昏迷的瘋帽匠,打開桌面确認了一下這位教徒的狀态。
果然,這張人物卡已經蒙上一層淺淺的灰色,而上面寫着的冷卻時間居然是“未知”,這代表蝙蝠俠還沒想好要把他強制關上多久嗎?
呵呵,等瘋帽匠的冷卻期結束了,他一定要把瘋帽匠派去最艱苦的地方當牛做馬。雖然這家夥很能幹,但他居然敢綁架到教主頭上,還把教主打扮成洋娃娃,害得他的本體頭痛欲裂高燒不退,到現在都回不去。
偉大的杯教之主神情郁郁地在心裡給教徒穿完小鞋,又不抱希望地嘗試了一次——
而這一次,他居然短暫地鍊接上了!
熟悉的頭暈腦脹之感湧了上來,尤裡安感覺自己像在像在大海上的船隻一樣漂浮不定,有什麼人正抱着自己,沉重的靴子踩在地上,腳步急促咚咚作響,聽起來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