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特維爾帶着黃眼惡魔出來的時候,黃眼惡魔的眼睛都清澈了不少。他已經幾百年沒有這種絕地逢生的慶幸感了。這幾天,黃眼惡魔就感覺自己好像附生在了某種昆蟲身上,一直嗡嗡嗡個不停。
當他們出來的時候是夜晚,剛好落到了一個木屋子旁邊,屋子裡面喧嘩熱鬧,稍顯昏暗的燈光透過窗戶零零散散地灑在外面的地上。
“一個酒吧!”特維爾驚喜地說道,說着就要進去。“迪恩這是剛出醫院就去喝酒了?”
“我勸你不要進去。”
“為什麼?不要拿未成年來反駁我。我可不相信惡魔也會乖乖遵守人類法律。”特維爾雙手抱胸。“你更應該可能是誘惑我喝酒的那一個。不過也有可能你隻是單純不想看我開心。”
惡魔不屑地撇了撇嘴。“我才不搞那種上不了檔次的小孩伎倆呢。告訴你吧,那是獵魔人的酒吧。你現在一身硫磺味兒,進去就是吃槍子兒。”
“那就是你的問題咯。你不能暫時離開我身體一會兒嗎?等我進去看一圈再讓你回來。”
惡魔嗤笑一聲,别以為它不知道這家夥的一些小心思。精神鍊接之後,特維爾對他的惡意和各種惡趣味毫不遮掩地展現給他。它那句“小孩子伎倆”就是在嘲諷他。
不過它也不在意。契約簽訂了,□□和靈魂都屬于它了,這個連酒吧都不能進的小矮子能幹什麼。
“嘿,你剛剛在說我矮嗎?”
惡魔再次發出嘲笑的聲音。
……
迪恩和薩姆打算繼續從“六個月大的嬰兒”和“火災”兩個關鍵詞開始查起,找到惡魔所說的那個“計劃”。他們來到了父親提供的酒吧地址,希望能得到技術上的幫助。
驚險的獵魔生活刺激就刺激在你永遠不知道驚喜什麼時候會發生。比如現在——
“Surprise! 先生們。”一隻金色的眼睛出現在了後視鏡裡。
“Fuck!”
前段時間與黃眼惡魔的交手直接讓迪恩患上了黃眼PTSD,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依舊将一整瓶聖水潑了出去。
“嗷——”這個“惡魔”捂着臉痛苦地蹲在了地上。迪恩和薩姆戒備起來,兩把槍指向蹲在地上的不明生物。
黃眼生物蹲在地上嘶氣了好一會兒,終于擡起頭。
“呼。謝謝,現在好多了。”
“特維爾?”看清楚那張臉,迪恩和薩姆收起了槍。“你的眼睛怎麼了?”
“美瞳。我感覺那個惡魔的瞳色還挺帥氣的。”
迪恩和薩姆并不相信這番鬼話。尤其是迪恩。
他想起了父親臨走前說的話,又把槍舉起來——“你他媽到底是誰?為什麼你會對聖水有反應?特維爾呢?”
薩姆看着迪恩舉起槍想要阻止卻被迪恩用眼神逼了回去。
“我就是特維爾。”男孩兒撇了撇嘴。“别拿槍指着我,上次走火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放心,目前這具身體的掌控權還是我的。”
“目前?掌控權?”薩姆抓到了一個關鍵詞。
特維爾吹着口哨把眼睛撇開,專心緻志地研究輪胎。
迪恩把槍放了下來,轉頭不再看向特維爾。
薩姆看着面對着他的迪恩。迪恩此時緊閉着雙眼,試圖壓下眼中的疲憊。該死的,他當初就不應該把這個孩子帶出來。硬生生把一個無辜的人牽扯了進來,一次又一次地欠下救命的恩情,結合特維爾的情況和父親走時的話,他大概猜出來前因後果了。如果當時沒把這個孩子帶出來,他可能就不會被惡魔附身,還安安穩穩地在福利院裡,等着一個稱職的家庭來收養。
這個孩子有着非凡的力量,他需要正确的教育。但是有一點,薩姆沒有考慮到——溫徹斯特家颠沛流離的生活和亂七八糟的家庭關系絕對稱不上“正确的家庭教育“。
把他帶出來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沒有履行好保護他的責任。現在呢?現在也走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約翰說,惡魔終究會侵占他的身體,侵蝕他的靈魂,等到那時候……
特維爾扒上主駕車窗把頭探進去想看看迪恩的反應。“怎麼,不歡迎我了?”
迪恩沒有回答,但是給特維爾把車門打開,讓他坐了上來。
一路上,迪恩都沒有說話,幾次用複雜的眼神從鏡子看向特維爾,又在那隻金色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把頭扭向一邊去。
“迪恩,你沒必要把我當作你的責任之一。”
聽到這句話,薩姆和迪恩都驚訝地轉頭,卻看到特維爾看向窗外,就好像剛剛那句話并不是他說的。
“你有什麼想做的嗎?”迪恩終于開口問道。
天呐,聽聽這算是什麼話。就好像在醫院做完檢查之後,醫生和你說:“回去該吃吃,該喝喝。”
特維爾撇了撇嘴,但還是回答了:“我想去上學,看看學校是什麼樣的。”
特維爾一說出來就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了。拜托,他現在身體裡還多了個危險的常住人口,迪恩和薩姆會同意惡魔去學校裡面禍害别人嗎?果然,這句話一問出來又把車裡的氣氛幹回到沉默狀态。
“小迪恩内疚地快要跳車了。”特維爾在心裡聽到惡魔這樣取笑道。
這種令人沮喪的沉默終于被薩姆打破了。“特維爾,你确定你目前能完全控制好自己嗎?”
特維爾點了點頭,有些驚訝——這是,要同意了?
薩姆沒有告訴特維爾更多的信息,而是掏出地圖,圈起一個地方,遞給了迪恩。“去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