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維爾終于把眼睛從被錘成方塊狀的湯姆身上移開，看向了鮑勃。“當然，我還能和他聊天。”特維爾挑眉。“它在和你打招呼。鮑勃，鮑勃.辛格。”

“迪恩和薩姆走了？”

鮑勃看出來他興緻不是很高，想安慰一下。“其實……”

“他們讓你把我關起來了嗎？聖水、驅魔咒、麻醉藥什麼的。”特維爾翻了個白眼。他能忍着薩姆和迪恩不代表他能忍着别人。

接下來的幾天對老人家來說都是折磨。

就好像養了一隻奶牛貓在家裡面，一開始是時不時又一個水杯被莫名其妙摔碎了。

當特維爾發現這不足以讓鮑勃發怒并把他趕走之後，他就變本加厲了。

第一次總是最驚險的，讓鮑勃明白了迪恩走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鮑勃那個時候正在查閱解除惡魔契約的資料，突然一隻手從背後伸到了他的肩上。

“Fuck!”

年過半百的老頭直接活力四射地彈射起跳，反應迅速地掏出聖水卻在看到身後的人的時候硬生生地止住了手上的動作。站在他背後，特維爾一臉得意地看着他。

“小惡魔，能不能尊重一點老人家！”

然後這種事情又發生了好幾次，知道鮑勃完全脫敏。鮑勃知道特維爾想用這種方式惹怒他然後心安理得地遛走。但是不行。特維爾答應過迪恩和薩姆不亂跑，鮑勃也答應了迪恩和薩姆看好特維爾讓他别亂跑。

迪恩說過的，如果特維爾想走随時可以離開，留住他的隻有心理的防線。随着特維爾的行為越來越惡劣，左眼的金色越來越明顯，鮑勃知道留下來的時間不多了。

特維爾安分了幾天，這幾天裡面他找到鮑勃說要看書。感謝上帝，終于可以找一些事情來消磨特維爾過于旺盛的精力了。

不過意外還是發生了。也是一個平常的日子，鮑勃在查資料，就在晚上打算叫特維爾吃飯的時候卻哪裡也找不到了。焦急的鮑勃團團轉，把自己的小木屋和方圓幾裡都搜了一遍，才從自己給特維爾柯爾特筆記裡面找到了一張夾着的紙條——

薩姆和迪恩危險 :-P

鮑勃用力地捶了一下桌子，碗裡的奶油蘑菇湯灑了出來。“Damn it！”

鮑勃迅速打電話給薩姆。關機。

迪恩呢？

終于接通了。

“迪恩，你那邊怎麼了？薩姆電話打不通。”

“薩姆失蹤了，我現在正在找他，但是被帶我過來的警察鎖在車子上了。怎麼，薩姆聯系你了嗎？”

“沒有……完了。我不知道這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怎麼了？”

“特維爾去找你們了。他現在狀況非常不好，精神不是很穩定。那個小混蛋安分了好幾天，把我給騙了。無論如何，迪恩，盡可能比其他人先找到薩姆，和特維爾。”

迪恩聽完捶了一下車門，盡全力去夠車上的天線來撬鎖。“真是多災多難啊。還沒揍過那小子呢，等抓住了一定要讓他長長記性。之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其他人都說家裡的孩子不打不行，看來還是小時候的薩米太乖了。”

碎碎念中，迪恩終于拔下了天線，解開手铐之後，迪恩沿着路上最新的車轍找去。在木屋裡面，他發現了薩姆和失蹤的女警。

“薩姆，薩姆你還好嗎？”他沖過去跪在籠子前，确認了薩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然後問道：“你見到特維爾了嗎？”

薩姆也蒙了。“特維爾？”

“鮑勃說他跑出來了，我們倆遇到了危險。”

女警聽到之後詢問道：“特維爾？”

“我們……的弟弟，小弟弟。”

“一個孩子？”女警用手捂住了嘴巴。

“不是普通的孩子。如果他真的跑來了，你應該擔心擔心那些罪犯。”迪恩起身決定去尋找罪魁禍首。現在不知道這個搜索是為了保護誰，隻能祈禱快點找到特維爾吧。

迪恩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特維爾實際上就在他的附近。小屋裡面，擦肩而過。

特維爾此時被挂在牆上的一堆照片吸引了。

令人犯惡心的照片。經常出現的三個男人在照片裡面不是像擡豬肉一樣擡着死人，就是在舉槍對準驚慌逃竄的活人。他們笑容燦爛，與被害人臉上的絕望恐懼和不解形成對比。照片旁擺着一罐罐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内髒、殘肢、人頭。

心底，惡魔嗤笑道：“人類可比我們惡魔惡心多了。他們内心變态至極，喜歡用掌控生命的方式來尋找刺激。每一個孩子小的時候都捏死過螞蟻或者折磨昆蟲之類的，就像我們捏死他們一樣。他們還有臉說我們邪惡……至少我們在工作上都非常講信用。”

特維爾冷漠地掃了掃屋内。“現在重中之重是找到迪恩和薩姆。我可不想在罐頭裡面見到他們。”

他重新定位迪恩的位置，再睜開眼就看到三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兒圍着迪恩。其中一個長了一口爛牙的老人拿着燒紅的烙鐵戳到迪恩的肩膀上。“那麼你決定了嗎？我們今天晚上是狩獵那個女條子還是那個男人。”

“很難選擇，不過我覺得可以增加幾個方案，比如說……你們。”

在場的五個人齊齊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男孩抱胸靠在門邊。屋内的人除了迪恩都發出大笑。特維爾感覺隔着幾米都能夠聞到他們嘴裡面發出的惡臭。

“Papa，我喜歡這個小可憐。”女孩兒陰森地笑着。“看看他的眼睛，狩獵起來就像在抓一隻波斯貓。”

迪恩眯起眼睛。此時特維爾的左眼從這個距離也已經能夠看清金色了。從瞳孔散出，像是雪山尖端的雪随着天氣逐漸變冷不斷覆蓋到山腳下。他有些顫抖地小聲叫出名字：“特維爾？”

特維爾沒有聽到，或者是裝作沒有聽到。他擡頭對着幾個人露出輕蔑的笑容。輕蔑的笑容，這對迪恩來講有些陌生。特維爾的臉上大多時候是充滿好奇與探究，再不濟也是最開始面對女巫時的那種戲谑，但是現在的這種輕蔑就像是人類面對向他跑來要攻擊他的小雞時的鄙夷與不屑一顧。

“抱歉，我在談論的是狩獵你們。不是談條件，是通知。不過給你們選擇的機會——把薩姆，就是那個一米九的大高個兒給放了，我可以讓你們其中一個人活下來，不過這個人選得你們自己決定。石頭剪刀布也行，黑白配也行。不過我更傾向于擲色子。一二三四代表一個人，五代表一家人整整齊齊地走，六嘛……六可以是你們嘗試反抗一下然後整整齊齊地走。這樣更體面。所以我希望你們能骰到六……”

對面又是一陣大笑。“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人，包括你，說胡話的小子。我們會把你的眼睛剜下來，放到最頂端的罐子裡，Kitty。”

特維爾也笑眯眯地看着他們笑。“你們知道嗎，這幾天我過得非常平靜，心态真的是越來越平和了——直到現在！”

特維爾臉色一變，帶着幾個人一起消失在迪恩面前。

“特維爾——”迪恩想要阻止，自己卻被困得嚴嚴實實得。他看到地上的小刀，将椅子搖翻然後全力去夠。他可不是想去救那幾個殺人魔，他們死不足惜。但是他很難想象特維爾現在這個精神狀态再殺了人會變成什麼樣。

這就是鮑勃早上說的“精神不是很穩定”？這是“非常不穩定”好嗎！

另一邊，特維爾把一行人帶到了周圍的樹林裡面。

“Kill them, 特維爾。”惡魔又在腦海裡面蠱惑道。“雖然你個上次喝了聖水導緻我沒有看到你幹了什麼，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你殺人了。”

“不過不管是什麼，你自己可以感受到的……你與流放之地的聯系，你所能掌控的力量。你難道不想看看這股力量的極限在哪兒嗎？”

“嘿，别污蔑我，我殺的可不是人類，至少上一次不是。至于面前這些人，我還是會放他們一條生路的。不過需要他們争取。”

一家子看到自己莫名其妙被轉移到了樹林裡，然後面前的這個男孩開始對空氣自言自語，這才意識到自己真惹上了不該惹的。

特維爾看過來，點了點人數。“四個人，齊了。對了，那個男的，把你的槍給你女兒。這場狩獵對于小女孩兒來說太不公平了一點。我需要配平一下戰力，使遊戲規則更加合理。”

被指到的男人擡起槍指向特維爾，扣動扳機。之間面前上一秒還在的男孩兒下一秒卻消失在空氣中，然後又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

男人咽了口唾沫。看着不到他胸口的男孩兒把他手中的槍搶過來塞到了女兒懷裡。

“好啦。”特維爾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接下來，遊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