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她不想去想剛才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一直在她腦海裡浮現。想到盛宵,他們聊天越來越多,她也沒有剛開始那麼的欣喜若狂,好像他就是她身邊的某個朋友。
她問這位朋友在幹嘛,他說在酒店讀劇本。
舒雅扯了一個謊,“今天的經驗傳授還好,上台沒有那麼緊張。”
“嗯,慢慢來。”
狹小幽暗的路面,粉色和黃色交織的路燈,還有牽手走過的校園情侶。
手機要沒電了,舒雅拖下書包,拿出充電寶充電,“你上台表演會緊張嗎?”
盛宵脖子枕在沙發枕上,左手拿劇本右手拿筆,勾勾畫畫。
休閑的淺粉色短袖和白色短褲,短發烏黑淩亂,屋子裡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屋子的燈也沒開,隻在沙發的茶幾旁留了一盞暖燈。這是他讀劇本的習慣,太亮的環境不利于他去體會人物的情感。
手機提示音響了,盛宵曲腿,把劇本攤開放在腿上,筆夾在劇本中間,騰出手夠茶幾上的手機。
“不會,都是任務和工作,沒什麼值得緊張的。”
舒雅想起幾次見面,無論哪次見面,他的态度都很随和且坦誠,氣質又像春月裡的桃花,讓人移不開眼。如疏朗清風,有灼灼春華。
盛宵怎麼會因為一般的事緊張,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都是順理成章,他隻需要當這條理的橋,引想要的因成所得的果。
工作和人情往來其實都是一樣的,他隻要是自己本身的态度,就夠了,不因為高處戰戰兢兢,也不因為低谷咄咄逼人。
舒雅同意他的說法,“的确不值得緊張,但是目前我還做不到,慢慢來吧。”
發了一個加油的可愛青蛙表情包。
盛宵打開燈,滿室亮堂,敲着字回複道:“發生了什麼事?”
“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舒雅看着他連發的兩句話,心中驚歎他的敏銳通透。齊堯驚讓她此時有些疲憊,不是特别嚴重,過會兒就能好。
她不喜歡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帶給身邊人,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因此這些情緒本打算一個人消化。雖然說這次是因為情緒到了,想同他聊天,不料他竟然一下就看出來,還問了出來,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如實回答,是示弱,好似有楚楚可憐之感,可不答又好像沒把他當朋友,這可真是給她出了難題。
“誰欺負你了,那個學長嗎?”
盛宵此時無心讀劇本,若是尋常她早就回消息了,不至于這麼久還不回,說明真的有人欺負她。
想起她溫溫柔柔的樣子,盛宵此時臉微沉。
舒雅走到了操場,許多人在散步,她也加入其中,邊走邊捧着手機,敲敲打打,用一段話說明。
“也不算欺負,就是有些不好的事情,我能解決。我不太喜歡把負面情緒帶給朋友,能消化的自己就消化了,你們也有自己的事情,不用替我消解情緒,總之不是什麼大事,如果真有大事我會跟你們說。”
通話這段文字,盛宵能腦補出來她的語氣和笑容,溫和的,甚至有些讨好。
盛宵本想尊重她,不多問,但是一晚上也睡不好。
第二天頂着熊貓眼去拍戲,妝發老師打趣:“演熊貓吧,那個适合你。”
他扯出笑:“姐就别打趣我了,本來一晚上都沒睡好,您畫快點,我去補個覺。”
今天的戲份很重,從早上拍到淩晨,休息間隙罕見地沒有去幫忙,坐在一旁想事情。
妝發老師叫做鄧麗,也是二十多歲的女生,比他大了兩歲。
補妝時,盛宵措辭道:“姐我問你一個問題?”
鄧麗撲着粉,說:“問。”
“如果一個二十歲的女生,被人欺負了,但是又不想告訴你,因為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身邊人。你想知道事情原委,怎麼辦?”
鄧麗太理解這種心思了,能共情,她那時候跟這差不多,有事自己扛,後來才慢慢覺得,有時候自己扛不一定是好事。
“這種情況比較棘手,說明那個女生十分要強,當時問應該問不出來,可以等事情過去了再問。”
“除非是...”
“什麼?”他問。
“除非遇到了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她才會慢慢地告訴别人,尋找一個安慰。不過這種人,心理素質都比較強大,說不定真不需要你的安慰呢。”
鄧麗睨了他一眼,“如果談戀愛,請保護好她,不然就不要談。”
他促笑一聲,“你想多了,一個妹妹。”
鄧麗汗顔:“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哥就好了。”
盛宵一心覺得她受欺負了,但是又不告訴他,心裡仿佛有螞蟻啃噬,索性給她打五百,買點快樂。
舒雅受寵若驚,“你怎麼突然給我轉錢?”
一會兒又回複,“我、我也不打劫。”
“收了吧。”三個字言簡意赅,舒雅一頭霧水,出于良心也不能收,按了退回。
她退回,他又轉。
舒雅的微信号就是手機号,盛宵複制粘貼,加了支付寶好友,強制轉賬。
又回到微信,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轉點錢壓壓驚。”
舒雅内心惶恐,反複說:“沒事,我真的沒事,隻是一些小事情,馬上就要解決了。”
真是隻是一個很小的事,可他不那麼認為,“舒雅,我有心把你當朋友,當妹妹看待。因此以一個引導者的身份看你,如同看妹妹一樣,見不得你受丁點的委屈,你能解決問題,這很好,可我需要一個安慰朋友的機會,你總不能把路全堵死了,溫柔不是這麼用的。”
舒雅仿佛掉進了糖窟,一會兒朋友一會兒妹妹,暈暈乎乎的腦子非常熱。
“那好吧,我收下了。”
“謝謝。”
盛宵看着消息,由衷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