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山公路上,一輛黑色賓利如疾風般飛馳而過,留下一道道殘影。
車内駕駛位,青年面露不耐,接起響鈴許久的電話。“喂?誰啊?”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惹得青年震怒,毫不留情地挂斷了電話。
一陣刺耳的急刹車聲後,砰!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晨曦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床上,照應着青年熟睡的臉頰,卻化不開他眉心的憂愁。青年猛地一哆嗦,腿一蹬,室内響起的重物落地聲驚醒了他。
傅清坐了起來,長舒一口氣,又做了這個夢。每次,都會有種突然失重的恐慌,仿佛掉進了無盡深淵,急速下落。
原主車禍那天,開的是輛賓利。記憶中的最後畫面是:公路急轉彎迅速放大,一腳刹車,沖出了欄杆。
那輛賓利送去檢修,損毀嚴重,不過可以确定的是車禍前,刹車系統就已經失靈。在車上動手腳的人,一定是原主身邊熟悉的人,知道他那天會開那輛賓利。
再結合車禍前的來電,來電者即使不是幕後主謀,也會與他有聯系。可惜,來電者做事謹慎,原主手機上的來電記錄,顯示的是虛拟号碼。從号碼入手,基本上查不到有價值的線索。
想到身邊的人,傅清腦海浮現一個人的身影。但是,他殺害原主的動機是什麼?替江疏白報仇?
傅清拾起地上的書放回床上,搖了搖頭。不至于,這樣顯然是弊大于利。為了獨吞傅家?但江疏白還未被認回傅家,一旦原主遇害,數他的嫌疑最大,無異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傅清想得出神,連敲門聲都沒聽到。
叩、叩、叩、
敲門聲急促許多,室外傳來傅澈不耐煩的呼喊。“傅清!”
傅清慵懶地倚着門框,打了個哈欠。“有事?”
傅澈冷聲道:“下來吃飯。”
餐桌上,傅清和傅澈二人坐下後,傅立城便開始進入正題。
“自打上面準備開發城西,那塊地就成了香饽饽,各方都眼熱得很,傅氏有意拿下來做度假村。”
“過幾天就是溫家那位老太太的七十大壽,面子上至少要過得去。你們兩個小輩略備薄禮,聊表心意,順便結交一下人脈,我就不去了。”
溫家老太太,他有所耳聞。書中溫柔腹黑醫生溫叙白的奶奶,何婉芳,年輕時叱咤風雲,巾帼不讓須眉,在政界殺出一條血路,為溫家的起勢奠定了雄厚基礎。
傅清點了點頭,暗自思忖:既然要送禮,自然要送得有份量且合适。思來想去,還是去年原主在某個慈善拍賣會上拍下的那款祖母綠手镯最合适不過,無論是從價格還是年齡适配程度。
飯後,傅清伸了個懶腰,打算上樓睡回籠覺。傅立城匆匆趕去上班,傅澈卻沒急着走,而是站在樓梯上,攔住傅清的去路。
傅澈沒好氣道:“你又去糾纏江疏白了?”
傅清抽了抽嘴角,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叫我去糾纏江疏白?”
“你自己看熱搜吧。”傅澈點了幾下手機,某社交平台的熱搜界面展示給他看。
江疏白一連上了好幾個熱搜:
江疏白打人[爆]
江疏白金主[熱2]
江疏白耍小牌 [熱3]
随意點開一個熱搜,頭條便是一個紅V娛樂博主發布的帖子:流量小生江疏白疑似傍上男金主,小牌大耍,随意毆打無辜同組演員。
附:[江疏白和傅清一起吃烤串的高清正臉圖]
[江疏白上法拉利的圖]
[江疏白打人動圖]
評論區:
[我艹,這年頭明星打人這麼猖狂的嗎?]
[隻有我覺得頭一張圖裡,江疏白和那個富二代他們很般配嗎?CP之魂在熊熊燃燒]——[油餅吧?失德男藝人的CP你還嗑得下去?富二代能跟他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什麼都嗑隻會害了你]——[流汗黃豆,别太愛男,這都能嗑CP洗]
[@溪山行電視劇,你們劇組不管管?]
[這年頭什麼人都能當明星了狗頭jpg. 學藝先學德]
社交平台上輿論發酵得很厲害,不到一天,江疏白斬獲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的“失德藝人”稱号,被網友怒噴“滾出《溪山行》劇組”。
啧啧啧……男主好慘,不過這關他一個反派什麼事呢?和主角作對,成為主角成功路上的絆腳石可是他的任務之一,他應該拍手叫好才是。
傅清攤了攤手,“冤有頭債有主,夜宵是江疏白主動請的,又不是我逼着他吃的。”
傅清似笑非笑,嘴角勾起一抹戲谑的弧度。“怎麼,難道你眼饞了,也想吃江疏白請客的夜宵?”
“傅——清——”傅澈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
良久,他再次開口。“你現在就用官号發視頻澄清。”
語氣平靜許多,卻透着說不上來的危險。陰鸷的眼神落在對面,暗潮洶湧,似烏雲壓城前的晦暗。
傅清莫名脊背一涼,嘴上卻不饒人。“我要是不呢?”
聽到傅清滿含挑釁的回應,理智的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他雙手猛地前伸,用力将傅清推了出去。
傅清毫無防備,身體失去平衡,順着樓梯急速滾落,發出沉悶的聲響。
最終,傅清重重地摔在樓梯底部,身體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着,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如紙。
傅澈在推人之後,瞬間清醒過來,臉上的怒氣被驚恐所取代。
“傅清!”
昏迷前的最後一幕:傅澈幾步沖到樓梯下,蹲下身子,雙手在空中慌亂地比劃着。
傅清眼皮逐漸沉重……
傅清幽幽醒轉,消毒水味和藥味争先恐後湧入鼻腔,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片潔白的病房,而後便是傅澈那張俊美卻惹人厭的臉。
傅澈側身坐着,鼻梁高挺,唇紅齒白,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小陰翳,低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握着削了一半的紅蘋果,手指骨節分明,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他轉動着水果刀的手一頓,“醒了?”
傅清喉嚨一片幹澀,艱難地扯動嗓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