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傅清如約而至,地點在一家高檔餐廳。
傅清推開門,包間内煙熏火燎,濃重的煙味撲面而來。
他在鼻翼前扇了扇,視線掃過圍坐在圓桌旁的人。除了《創造X》節目組的一些人,還有幾個平台的制片人。
坐在窗邊正對着傅清的人,正是先前與他有過罅隙的制片人,汪楊。
汪楊夾着一支燃着紅光的煙,猛吸一口,優哉遊哉地吐着煙圈,磕了磕煙灰。
傅清往裡走了幾步,汪楊這才拍了拍身邊人的肩,像是剛看到他一般。
“喲,這不是傅總嗎?小劉,還不快把煙滅了,真是沒一點顔色,沒看人家熏得難受。”
小跟班忙不疊摁滅燃了一半的煙頭,沖傅清點頭緻意。
說是訓斥跟班,實則是在給自己下馬威。他作為平台制片人代表着平台的意向,話語權不是一般的大。這麼好的刁難機會,汪楊怎麼可能放過。
傅清沒理會二人的逢場作戲,徑直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哼,”汪楊神色冷了下來,摁滅手中的煙。
兩人視線越過餐桌,遙遙相對,僵持不下。頓時,氣氛焦灼,一圈人紛紛低頭盯着面前的餐具。
這餐盤可真餐盤啊,這杯子可真杯子啊。
主辦方劉順成出來打圓場,飯局是他組的,他來調解理所應當。
“今天不談工作,出來玩就是盡興。”他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卑躬屈膝,沖汪楊讨好地笑着。“汪總,是我考慮不周,自罰三杯,先幹為敬!”
說罷,他連着幹了三杯白酒。
汪楊臉色黑得像是鍋底,劉順成這時候上來勸說,無異于往槍口上撞。他撇了撇嘴,開口就是冷嘲熱諷。
“呵呵……劉總酒量不錯,不若幹完這一桌酒,給大家助助興?”
汪楊挑了下眉,眸光戲谑。
笑意僵固在劉順成臉上,他小聲嗫嚅着,神色猶豫。“汪總……這”
桌子正中擺着五瓶白酒,縱使酒量再好,五瓶高度數白酒下肚,幹趴下去都是小事,少不了進醫院。
汪楊身旁的小跟班也出來緩和氣氛,“汪總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汪楊唇角下壓,冷聲道:“我什麼時候說是玩笑了。”
瞬間,稍微熱鬧一些的氣氛冷了下去。人人自危,生怕汪楊下一個點到自己。
“别喝。”傅清坐在劉順成右手邊,他拍了拍後者的肩。
劉順成目光艱澀,盯着桌上的白酒出神。
“怎麼樣?快點兒啊,考慮好了沒有?”汪楊耐心告罄,不耐煩地催促着。
劉順成張了張唇,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半晌,他擡起手,似是作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抓起那瓶開了蓋的白酒,倒上滿滿一杯。一杯又一杯,一瓶白酒下肚,劉順成喝得醉醺醺的,東倒西歪,差點栽傅清身上。
傅清将他扶正,瓷杯與桌面碰撞,發出砰的一聲。
“夠了,”
醉趴在桌上的劉順成,眼睛睜開一條縫,摸向酒瓶。“我……我沒事。”
汪楊眼神玩味,好奇接下來他會怎麼做。
“我說夠了。”傅清蓦地将酒瓶挪遠,放到劉順成夠不到的地方。
“恕不奉陪。”
臨走前,他瞥了劉順成一眼。眼神凜冽,比十二月飛雪還要冷。劉順成認識他以來,從未在他身看到過這樣陰沉的眼神。
“你走不走?”
劉順成别開視線,裝作沒有聽到的模樣,依舊低三下四地讨好汪楊。
“汪總,您别生氣,他那是氣話,别傷了和氣。這樣吧,我再加一瓶賠罪。”